止戈(19)
“是的。”
倒钩再次深入他的皮肤,被扯下了的皮毛和着鲜血铺陈与地。
被血浸染的兔子终于停了下来,沉醉听见它说:“我的小新娘,能给我一个吻吗?”
沉醉亲了亲对方那双依旧是血红血红眼睛,倒下的时候,他最后问他:
“我的小新娘,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是么?”
“是的。”
菱荇紧紧搂着沉醉,俯首在沉醉耳边耳言,而后,沉醉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蹭着他的兔子,俯首在他耳边,说:“我的流氓兔,去寒畔吧,去那里等我!”
卫兵蜂拥而上,沉醉的流氓兔最终脱离他的视野,红纱再次罩住了他的视野。轿冕再次启程,黑白相间祭花与天地绽放开来,随即从花心开始被染上了鲜红,当只属于国祭的三色之花开到极处之声,祭天/天祭开始了。
当踩上了祭台最后一步时,他听见有人道:“它跑了。”
沉醉紧绷脸忽而拢上三日chūn阳般,他向他一直看不惯的的祭祀们表示了感谢。
“沉醉”,荆斐在对方临行前道,“我们,一直欠你一声道歉。”
身体一顿,沉醉并未回头。
“抱歉了。”
抬首,白花花的阳光倾泻而下,这次,沉醉终卸去最后一丝悻然,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
“我们的弟弟。”
但最后一丝光线落下,沉醉无端地想起“命运”两字,命运让他流落到这里,让他遇到了他们,让他习得反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
而彼时的寒水之畔,年老的祭师率领着众族进行完古老的仪式后,询问梁觞道:“殿下,您可是要随尔等前去?”
“恩。”
“那么殿下,请收下此物。”祭师郑重地将一木盒呈上,梁觞打开,只见一雕刻着尤尧图案的匕首置于其中,待微微抽开,诡异的蓝光倒影开来。祭祀告诉梁觞,此物名盈虚,乃上古一大妖所赐,乃镇压之物。因其融入了尤尧一族之脊骨,可净化尤尧一族的怨念,所以,佩戴此物后,只要是在寒水之畔,任何邪物都近不得其身。
“但是殿下,切莫让盈虚沾得妖血。”
“要是沾了会怎样?”
第十一章
祭师苍老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中尤显恐怖,如树皮般的枯瘦嘴张张合合,只道:“您,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而背对的着他的方向,祭师的嘴中最吐出四字:为尧为尤,永生永世。
祭师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除非此刀认主!当然,这也是莫有可能,因为,赐予此刀与尤尧一族的大妖,并无血脉留存于世。
尽管有点危言耸听的色彩,梁觞还是小心的将盈虚挂在腰间。妖魔鬼怪的事情见多了,有时候,自己的那点好奇心好时收敛着的好,省得应了幼弟的那句话:
“当今世上最不缺作死之人,千勿要主动尝试做那作死之人。”他们可不是有九命的猫。
不过,近来幼弟在信中告知,他会于今日huáng昏时分抵达寒水之畔,届时尤尧族人会帮忙将其接入岸上。但因国师会尾随而至进而屠杀尤尧一族,他希望自己能够在今日保全尤尧一族。
话虽说是如此,但看着眼前的半枝并蒂,梁觞的脑仁便开始微微作痛,他真的有能力阻止那老神棍么。
“老神棍”,梁觞的嘴角抽了抽,他是什么时候被幼弟同化了,国师不一直是他敬爱的对方么?!
梁觞微忆:用幼弟的话来说,虽然那老神棍一直在作死,但是还是有那么几分武力值的。而自有记忆以来,这个人一直扮演自己亦师亦友的角色,对沉醉,也一直颇有照顾,即便是妖之一族,也保持明智的仁慈。现,真搞不懂这人怎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是,现在的他对那神棍除却敬爱之外,忽而夹杂着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为什么勒?!
梁觞想起,那人引导他,切勿肖想至高之位,所以他将皇位让给了皇兄;那人劝诫他,不要想着复仇,所以他放过弑父杀弟的梁王;那人动摇他,让他顺应梁王,所以他也答应梁王用皇室血脉祭天。反正,自己是死不了的,有什么大不了。
但没想到是,临到头来,祭天的,居然换成了自己的幼弟。
荆斐,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沉醉感觉到了冷,非常地冷。温暖的血液的从四肢中流出,早chūn的凉冷不断涌进了骨头。现在,他很想念兔子毛绒绒的肚皮,真的很温暖。视线开始模糊,终于,他倒在了血泊之间。
昏暗的光线自顶端旋转祭状花纹梁台出倾泻而下,照she在沉醉身上,狰狞石shòu像自在怒放的黑白祭花中怒目圆睁地看着这方域中唯一的猎物。温热的鲜血将沉醉半睁的瞳孔染成了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