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5)
为何塌了.....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对人了。
阜良冷眼旁观,只见那罪魁祸首不仅面不改色,还没有廉耻之心。
皓轩看着霍染笑了笑,道:“小生不才,运功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给震塌了。”
好一个不才,你简直太有才了好吗?
经历了一番元神震碎依旧毫发无伤的洗脑后,霍染听见这话时也仅是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并未再多做反应,“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知,皓轩兄在...震塌了之后,有没有看见什么其他的东西呢?”
皓轩略作思忖,偏头道:“比如?”
“比如....”霍染捏一暗诀,手中显出一棋盘模样的东西,道:“比如这个棋盘。”
皓轩目光微滞,自认应是从未见过这样东西,却莫名感觉.....无比熟悉。
霍染捕捉到他的神色,惊喜道:“皓轩兄见过?”
皓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阜良在霍染眼巴巴看过来之前,就率先一步斩断了最后的希望。
现在,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一盘长得歪七八扭的棋盘上,而是将皓轩的所有反应都纳入了眼底。
刚刚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皓轩在看见那物什时眼中的困惑,原也跟霍染一样,以为他见过,但如今皓轩却说他没见过,没见过的东西....何来困惑呢?说谎又或是隐瞒?
啧,真不爽。
“哎。”霍染收起手中的幻影,面露苦涩,“这可就不好办了。”
“是挺不好办的。”皓轩依斜着靠在后背的树干上,嘴边叼了根不知道从哪儿扯来的野草,上半张脸掩映在树叶的阴影之下,看上去好不正经。
阜良扶了扶额,心道花孔雀又要开屏了。
“霍兄自进这山以来,就一直在问我们问题。山是我震塌的,棋盘也未曾见过,但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霍兄依旧只字未提。先不问帝君派你来所为何事,单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霍兄莫不是把这棋盘放进了那座山里,而现在山塌了,东西丢了,便来兴师问罪的吧?”
线条锋利的下颌在冷白的月光中微张微合,话语中的口气慵懒的就像在与人说笑那般随和,而其中的暗流涌动却只有在场的三个人能够感知。
不得不说,皓轩的这副模样,快把霍染给吓哭了。但他念及自己好歹是个几万岁的老神仙,秉着万万不能在晚辈面前丢脸的想法,硬是把那点心惊肉跳又给憋回去了。
“皓轩兄言重,是我心太急,一时乱了方寸,这才让你们生出了些误会来。”霍染叹了叹气,心中很是纠结这话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星罗棋的事情他还尚未告知帝君全貌,只道是埋了,这埋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这山能有被震塌的一天。
先前他在一堆废墟之中稍作探查,已然感觉不到星罗棋存在的气息。如若是要找,四海八荒无疑是海底捞针,得要有个准确的方向才行,而这个方向估计也就只有面前这两位当时在场之人所能提供的了。
几经权衡之下,霍染决定还是相信一下自己交友的眼光,实话实说了。
“其实,正如皓轩兄所言,我的确是将那棋盘放进了山里。不过,我此番前来并非是做个什么兴师问罪。棋盘我既已弃,毁了便是毁了,但关键是....”霍染面露难色,摇了摇头道:“它毁不了。”
阜良皱了皱眉,问道:“何来此言?”
话已至此,霍染也并不打算再做任何隐瞒,他在身后一块巨石上坐下,生生摆出了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就差一块醒木惊堂,拍案而起——
“不知二位,可曾听说过星罗棋?”
☆、零零肆
三人腾云赶到西岳境内,已是人间的晌午时分。
昨夜,经过紫辕星君一番浓缩万年精华的传道之后,皓轩和阜良大概能够屡的清楚如今霍染着急的到底是个什么事情。
原来,那星罗棋本是霍染用来记载人间世情同万千星象变化之间相连的载体,为了尽量向真实的星象世界靠拢,他便在一块龙影布上刻下了万千幻引术,仿制了一个点点相连瞬息变化的小型星象世界。
当然,那块破布与真实的星象世界之间,自然是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这么远。
饶是就是这么个赝品,它也因为品尽了人生六苦,而慢慢悟出了灵性,渐渐不受霍染控制了。而不受控制的表现,便是自行拉人入梦,生生要人在梦里走上一遭,才会放其醒来,醒来后的结果,就是亲眼瞧着自己从入梦前的少年,变成了梦醒时的花甲之年。
霍染拿拉了人入梦的棋盘没有办法,只得守在那因为自己而无端睡着的人身边,为其传气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