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4)
草屋内烛火悠晃,两位搂在一起至今还难舍难分的人儿们,终于在听见自己的神封之后,回过了神来,勉为其难的将自己从对方身上摘了下来。
阜良上前一步,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在下正是司原神君,请问仙友是....”
紫袍少年惊觉还未自报家门,惊呼一声,拱手道:“在...在下紫辕星君。”
皓轩不知何时已踱步到阜良身后,借着烛光映照出来的侧脸不确定的呼了声:“霍染?”
认生的紫辕星君闻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紧张的情绪如同大赦,面露喜色的惊呼一声:“皓轩?”
☆、零零叄
一个是刚飞升不到数月的东风神君,一个是常年游历在外极少露面的紫辕星君,连阜良这个早已飞升百年之久的司原神君都只闻其名号未曾见过其人,倒是这两位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怎么就一见如故了?
阜良于一株枯藤老树上假寐,看似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心底却早已盘算万千关于这二人该是如何相识,又是有何话要讲非得搞得这般神神秘秘,在外层加一隔音罩来防护他。
你若问他生气吗,那是肯定的,毕竟那花孔雀明明前一刻还只对他一人温声细语,下一刻居然就将他晾在一旁,明目张胆的和另一人谈笑风生,要是没这第三人在场,阜良早就抄起家伙跟皓轩干起来了。
可你若问他妒忌吗,阜良答不上来。因为他好像还未有一个足够明了的身份,去妒忌,若要说,那也只是有一点委屈吧,委屈皓轩身边没有自己的那一百年里,所见所识都与他无关。
一百年,于天上乃是弹指一挥间,于人间却是一个人的生死起落。弹指一挥间中阜良的心意未曾能变,可一辈子中,皓轩的心意阜良还是不能确定。
隔音罩内,紫辕星君将皓轩从上至下从前往后细细打量了一番,依旧不是那么确定的问了句:“你真是皓轩?”
皓轩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靠在一旁看着对面神色不善的阜良憋笑,闻言挑了挑眉,道:“如假包换。”
“可...可我见你的时候,明明...”紫辕星君沉面思考,好像在竭尽所能找一个恰当的词来表达,“明明只是....一缕游魂啊,怎么百年不到,就成为神君啦?”
这个尺度,未免跨的也太大了吧,一个天上,一个土里的。
皓轩收回目光,眼里的笑意几不可查的淡了几分,“没什么,只是受了点伤导致魂魄受损,在外飘荡了些日子。”
“哦~”紫辕星君想了想,倒也觉得这个说法过得去。很多先辈都曾因为天劫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导致元神被震的七零八碎,拼个百八十年才能重新拼回来。
但是....一般拼回来了,也要再闭关修养个百八十年,才能把魂将将养贴合,而且醒来之后,都会存在不少后遗症,什么修为尽失,下肢瘫痪,五感禁闭等等层出不穷,无一例外。
然而....这个皓轩...不管从哪儿看,好像都没出什么大问题啊。
皓轩感受到霍染眼神中的探究意味,纵然知道他一时看不出什么,但也还是觉着不自在,无声息的转了个话锋道:“倒是我没有想到,你竟就是那九重天上,深居浅出的紫辕星君。”
霍染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就是心思浅了点,仅是一下,就成功被皓轩带偏了注意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没有深居浅出,只是经常在外游历而已。”
此话皓轩知道不假,毕竟他们俩机缘巧合下的相识,也正是在霍染的游历期间。那日,霍染一身绿衣素袍加上眉清目秀,生生一副折柳书生的模样。而这厢紫玄加身的打扮,倒是提醒了皓轩,他应该是游历结束,已经回了一次上天庭了。
皓轩想了想,问道:“你此番前来,可是受了帝君的令?”
这句话终于点醒了紫辕星君被皓轩拖着走的神思,他一拍脑门儿,叫道:“哎呀不好,忘了正事了。”
霍染着急的时候手就喜欢扒拉点什么东西,奈何置身荒郊野岭,眼前就皓轩这么一个活物,当即什么也没想的就去扯皓轩的小臂,手还没碰上呢,就听一声裂帛之音,隔音罩被人从外劈了个稀巴碎。
阜良不知何时已经‘假寐’完毕,此时正站在离二人五步不到的距离,拉着张冷脸道:“抱歉,手滑。”
不行了,皓轩憋笑要憋出内伤了。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道:“紫辕星君此番是受了帝君指令,哥哥快来一起听听。”语罢作势去拉扯阜良垂在身侧的手,结果当然是没有拉到的。
霍染没什么弯绕心思,一听皓轩叫阜良哥哥,而自己又与皓轩算得上萍水相逢的一枚好友,当即也没了认生的紧张感,就事论事道:“我此番前来的确是受令于帝君不假,但这事本就是我的疏忽失职,不知二位可否知道,旁边那座山是为何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