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57)

作者:易蝣

“中扈国云祝拜见陛下。”云舒歌走到大殿中央,十分恭敬地做了一个长揖。

“舒歌殿下在我东胜国的这几日过得可还安适?”姬札耷拉着眼皮,明知故问。

“启禀陛下,舒歌与怀瑾兄向来交好,自从怀瑾兄回归仙道以来,舒歌一直食不甘味,寝不安席,食山珍海味如同黄莲糟糠,睡高床软枕如同荆棘针毡,早已不识安适二字。”

姬札虽然不知道云舒歌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他自己却真真切切如同云舒歌所说的那样,自从痛失爱子以来,身心便再也没有安适过,一时间心下触动,心头不由得又涌上一股悲泉,沙哑的声音说道:“世有六道,仙道最上,若是我儿果真能归入仙道,寡人也能稍稍得些安慰了。可叹我儿不过束发之年,竟无端猝死在异国他乡,贵国作为东道主就是这般无所作为的吗?”

云舒歌道:“正如我父王在致与陛下的亲笔信函中所说,怀瑾兄是因为突发癫症,心猝而卒。只是当时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待到馆医火速赶到时,已是无力回天。”

“三殿下向来身体健硕,癫症之说纯属扯淡。分明就是你们中扈国保护不力,却又要做缩头乌龟,妄想以此推脱罪责,实在可鄙!”这声音粗犷有力,来得甚是突兀,好似晴空中突然炸起的一声响雷,让人不由得一惊。

云舒歌朝着声音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全身金甲,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于是恭敬地说道:“不知这位将军该如何称呼?”

大汉虽然拱手施礼,下巴却依旧抬得老高,道:“本将军姓牛,单名一个逵字。”

云舒歌在离开昊京之前,为了能更好地把控即将面临的难以预测的局面,便连夜对洗云裳五品以上的官员做了详细的了解,牛逵便是其中一个被他重点标注过的东胜国高级将领。

而之所以要重点标注,是因为姬怀瑾的母亲正是这位东胜国飞龙大将军的亲妹妹。

“原来是牛将军,将军岂不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更何况这癫症本就极具隐蔽性,只要埋下了种子,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突然发作。怀瑾殿下之死确实让人痛心疾首,但奈何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又岂是人力所能作为的呢?况且若是我中扈国只想做个缩头乌龟,云舒歌今日又怎会站在这长风殿上亲自面对牛将军的质疑呢?”

“所以,舒歌殿下今日若是薨在这长风殿上,也是命数如此,怪不得他人了!”

“当然!”云舒歌脱口而出,虽只有两个字,却好似雷霆万钧。

若不是那一张清秀俊俏的面容,几乎让人难以置信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个只有十五岁年纪的少年。

牛逵原本是想给云舒歌一个下马威,好让他惊慌失措之下当众出丑,却不想云舒歌竟会是这般答复,顿时哑口无言,整个大殿之上一时间寂然无声。

半晌,一个声音方才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时至今日,寡人方才正真领略到其中的蕴意。舒歌殿下果真是好气魄,好胆识。得儿如此,为父何求!寡人竟有些羡慕起你的父王了。”姬札长叹一声,继续道:“寡人虽然老眼昏花,却还不至于黑白不辨,是非不分,又怎么忍心让舒歌殿下受这无妄之灾,客死他乡。只是丧子之痛甚于刺骨锥心,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瑾儿生前最是珍爱自己的仪容,若舒歌殿下能为我的瑾儿取来东海大鲵珠,保我儿玉体不腐,寡人便不再追究此事,今后我东胜国境任由舒歌殿下往来出入,寡人决不食言。”

天下有四海,四海之中有大鱼,鱼之多不可计其数。

其中为人所知且最负盛名的莫过于北海大鲲,东海大鲵,西海文鳐,南海鲛人。

大鲵珠便是大鲵角上的一颗珠子,此珠虽似琉璃,功效却颇为神奇。置大鲵珠于物上,可使与天地齐寿,不腐不败。

不过,大鲵珠虽好,却是极为难得。千百年来,有史可考、有据可查且尚存于世上的只有一颗,现今存于东胜国的开国之君元祖大王的口中。

显而易见,寻找大鲵珠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姬札根本就是想借此为难这位中扈国的大殿下。

云舒歌见事有转机,便也来不及多想,爽然答应道:“陛下金口玉言,舒歌当然不会怀疑。只是我对大鲵珠的了解也仅限于书本上的寥寥几句记载。洋洋东海,广阔无垠,光是海岸一线便绵延数千里,若是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恐怕舒歌便是穷尽一生也难以寻到这大鲵珠,所以恳请陛下能为舒歌指点二三。”

“海务丞何在?”姬札斜着眼睛看了一周大殿上的众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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