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的女儿(196)

作者:三月风暖

紫珂才懒得关心,重新沏了碗茶,轻抿口,“事都办完了。”

咛风裹上厚裘衣,把脏鞋直接脱了扔在地毯上,蹭了块污泥,大刺刺的躺着,“送走了,再无牵挂。”口风一转又问:“丫头还好吧!”

紫珂:“无事,四五日后就会醒来。”

“冷面君还在?”

“一直在……”

“丫头仙体的下落你知道吧!”咛风突然这么一问。

紫珂似没听到,继续喝着茶,看远山浮云若现,“你不是已经猜到那仙体在何处,何必多问?这龙骨的光芒,是要惹来多少觊觎的目光,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顶城欲催,腥风血雨,尸横遍野,人间数年轮一遭。”

咛风坐起,直视对方,“这不是你希望见到的。”

紫珂:“承这神力,总要受些苦难磨砺。”

“那你告诉我,为何众多神族你偏要选她。”

紫珂一阵沉默,精致的丽容徒生黯淡,声音空灵低沉:“不是我,是她……”

咛风瞳孔变大,回味了半天,苦笑轻摇头,那抹铭心风姿早就神魂俱散,化作别人眼中钉肉中刺的龙骨,就算她健在,仍是个爽直的刺头。

室内一时静默,过了一会儿,咛风把裘衣一脱,飞出屋外留下句,“先走了,北里还有几位娘子在等我叙别离呢?”

紫珂把茶碗拿起又放下,瞟了眼房门口前轻微的动静声,又看向地上乱成一团的裘衣,翻扣的皮靴,千秋万载,这位依旧这么不靠谱……

毅王府内,李骞自元日宴受了惊吓就一直卧病不起,圣人派人来问候了几回,到是病得越发严重,手抖如筛,口吐妄言,吓得那些来看病的医官心惊肉跳诊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向圣人禀报毅王李骞已病入膏肓。

府中一干侍从做事皆是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因着前两日府中古井还捞出两名死尸,吓得府内仆从心胆俱裂,有些人已偷偷的跑了出去。

无独有偶,户部侍郎家中,最宠爱的小妾无故上吊自杀了,身上挂着白幡书写着“谋国窃贼”,户部侍郎吓得连告假了几日,部分官员家中或多或少都出现死人,而中书令姬公在家中后院散步时,突然中风,一直昏迷不醒,这些大大小小的事让这个年过得更加闹心。

街头巷尾老百姓都暗暗的议论这天子之位来路不正,惹得天怒人怨,人心惶惶。有大着胆子的官员更是上书,请天子下罪己诏,圣人气急,直接将这厮下了狱。

命大理寺,京兆府,刑部彻查京中出现的这些命案,又命金吾卫彻查京中参加朝贺人员和一切可疑人士,并让兵部加派斥候刺探突厥动向。

这时户部尚书提议如今城中多事之秋,这上元节灯会可否取消,全城宵禁,可防贼人宵小有可乘之机。

圣人听了沉吟不语,礼部尚书直接站了出来,面沉如水,直言上元灯会不可取消,还要办得盛大恢弘,除了舞马,笙歌宴饮外,灯火也要绚烂辉煌胜往年,令所有人安心,引背后阴谋败露。

李城渊自是赞同,上元节灯会照常举行,更要邀请外国使臣,节度使前来参加。

忙完了这些又批完各地奏折已是深夜,他本想去看看毅王也没时间,便去了立政殿,皇后自从病重就搬到太极宫中将养。

立政殿周围由左千牛卫将军亲自护卫,殿内又有羽林卫守护,士兵目不斜视,刚硬坚毅,把整个殿守得跟个铁桶般牢固,原在皇后身边侍候的宫人早已全部换成李城渊的心腹。

他走进殿内,几位宫人躬身行礼,进到屋内,宫人自然将门关好,守在门口。里面药香味愈浓,重重轻薄帐幔下,一人披衣坐于床榻,手中拿着卷轴正专心细看,轻咳几下,李城渊掀开帐幕,“身体才恢复,就该多休息些时日。”语气蕴含一丝丝嗔怪。

女子抬头,虽面有倦色,仍难掩清雅风韵,正是对外称病重的皇后。

皇后宋心慈放下卷轴弯眉轻笑,这个人过了多少年依然手腕通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令人惊艳,“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李城渊稳稳坐于榻边,沉声道:“这人隐藏之深,布局多年,总要想方设法将其连根拔除,不留后患。”

“只是你,体内毒素已清,只能在这殿内多呆些时日。”

皇后垂眸,心中叹息,不知这次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权势真是把双刃剑,能给予你无上荣光,也能将你托入致命深渊。

心宽天地宽心安处处安可不是人人都能修得,就连她自己也有许多放不下,三郎啊!你的后人我当如何?

宋心慈轻呼口气,不吐不快道:“你为何要救我?只要我死了,真相彻底被掩盖,再无人说你这皇位来路不正。你想让谁生谁死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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