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的女儿(195)
紫珂轻晒,优雅从容的看了眼架子上兰叶盆景,早闻白虎星君性子寡言少语,离群索居杀伐果决,且精通阵法,岂会不知这阵法的作用?是在试探,真是越神秘的事物越能激发起猎奇心。
紫珂心照不宣,平淡说:“她现在神魂已融于这凡人之躯中,但终是太弱,受这么重的伤本该神魂归体,但你看她的神魂并未离体,只能用这阵法利用龙骨之力修复她的身体,等她身体好了,第二块龙骨自会归位。”
羽铮冷哼声负手而立。
紫珂不想多言,走到台阶前,“仙君没什么事,我就要开阵法了,阵法一开,任何人不得在此,我也会离开,否则会干扰到她。”
言毕紫珂默念几句,屈指一点,彩光大盛,这些光曜亮整间屋子,光源之处汇聚于浅玥周身,他呼口气抬眼看时四周已无一人。
积雪浮云端
羽铮坐于屋顶之上,布了隐身诀,几日过去,寸步不离,屋内地下有任何异动,他都能最早感知。
四野小雪漫天,绵延千里,慕寒凛凛。
他想起很久前,她那时还很矮小,跑到雪地上挖坑无数,兴奋之极,最后自己掉坑里,真是蠢笨脑子不大好。
后来她有时会远远的跟着他,还在他预先要走的路上弄些无伤大雅的小机关,最后都无疾而终。
山间春暖花开之际,他在山中修行,会看见她同兄长在山上撒欢,笑得天真烂漫,恣意欢畅,一个必将迎向死亡之人能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实属少见。
羽铮有时好奇她知道了自己命运的终点会怎么样,会很难过,还是一笑而过,抬头阔步前进。
他心中产生一丝落寞,俯瞰江水碧波,山壑崔巍,心寂渺茫。
几千万年来,白虎星君早已隐于千里冰封的极北之地修行,难觅其迹,连天帝也莫可奈何,旦暮昏昏,千秋转瞬,空留一身彻骨寒。
当白虎君从冰窟中飘然而出时,漫野霜雪,掌心出现了一个劫,须臾间化作细碎星点,湮灭不见,他淡淡一笑,长啸一声,天地震恸,化作一道烟尘遁入天地间。
山间飞雪已停,羽铮抬眸隐去暗波涟漪,轻呼口气,伸手看看掌心,几道厚茧布于其间,远方山脚下似有来客。
红泥炉上煮的茶冒着腾腾白气,紫珂倒了碗茶,便立于窗前看向山下。
一队人马自山下迤逦而行,宋博琛闻讯匆忙带着一队人马赶往山下迎接,不一会儿,这队人马有序的来到翠微宫门前,长公主李霁雪带着仆从同一些道士早已等在门前,侍卫革带上挂着长刀,面容冷峻,中间拱卫着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一袭琥珀色便服气质威严沉静,负手从容阔步而来。
李霁雪等人见了纳头便拜,男子随意挥挥手,站于宫门前,敛眉微眯眼看向空中碧莹宝光,抬脚进入宫内,一路走到殿前广场前,屏退所有人。
直接走到光亮的四周,只见那块通体似翡翠的宝物自然的飘在空中,闪耀着灼人光华,欲再走近些,被一人和声打断,“陛下,请留步。”
李城渊掀起鹰眸便见紫珂轻飘飘的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碧光下显得人似笼在薄雾之中,颇为奇妙。
说来李城渊登基数十载,历风雨无数,也就近来诸事烦扰,各种流言肆虐,波谲云诡,总似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无形牵引。
长安城内各官员也极为敏感,朝中气氛压抑,隐隐不安,兴许哪天局势骤变,天下也就分崩离析。
李城渊凝重冷峻的眸子中有些许疲惫,喟叹:“当初国师说这神物是有主的,不是主人留在身边必成祸患,如今看来这主人出现了。”
紫珂淡笑,轻扬浮尘,“陛下拥有这人间山河。”
李城渊淡笑转身随着紫珂去了屋内,半个时辰后,李城渊神清气爽的从国师屋内出来,见李霁雪一直候在云霞殿前,便道:“阿雪,身体可好些,可随父王一同回长安公主府。”
李霁雪温婉笑笑,稳重自持道:“父王,待此山间清净无扰,修身养性,容女儿再多呆些时日。”
李城渊沉吟不语,深深的看了眼一边的挺身而立的宋博琛,想到皇后病重,他以影响太医救治为由不准其家人入宫探望,想来一向心大的阿琛也会有怨,沉声道:“那就多呆些时日调养身子也好,阿琛,你姐会无事,朕还要同她携手百年……你在此护好阿雪。”
言毕带着人马匆匆下了山,顺带把山门前瞻仰宝光的亲贵纨绔也一包打发走了。
紫珂刚一通机锋谶语把人间君王打发走,还没能喝上口茶,便又迎来位难缠损友,直接抢了他手中的茶碗,便往口里灌,烫了个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