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117)
说出艰涩的三个字:“想你了。”
这日,颜修在遇上颜幽,颜幽忽然挑起嘴角笑,问:“那是哪位?”
“一个朋友。”
“是不是陈弼勚……陈流怨?”
阴天是最适合此刻的氛围,颜幽眼底有跳动的火苗,他假作不在意,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
发怒的习武之人,眼底透着冰冷的光,颜修在不近处看着颜幽,压低声音,说:“你最好别动他。”
旧时的仇恨浮上来,颜幽咬紧牙关。
兄弟二人擦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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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桌上,陈弼勚早穿上了新衣,他埋头夹菜的时候,颜修才与颜幽和萧探晴说:“这是陈公子,无家可归,暂时在这里住着。”
“兄长何来这个朋友?”颜幽问。
萧探晴不明了什么,她还为陈弼勚盛汤,说:“陈公子不要拘谨,就像在家中一样,有什么缺的,告诉我便是。”
陈弼勚温和地道谢。
颜修忽视了颜幽的挑衅,他将陈弼勚夹来的菜叶吃下,对他说:“夜里跟我一起睡。”
“好。”被饭菜撑饱脸颊的陈弼勚,愉快应答。
一顿饭吃得寻常也不寻常,萧探晴愈发觉得气氛奇怪,可也没好问什么,等饭毕,颜修就带着陈弼勚在家里走一圈,熟识了路。
俩人夜里躺在一块儿,陈弼勚穿着浅灰寝衣,他撑着头侧睡,说:“今天的饭真好吃。”
颜修就轻声问他:“你赶路这么久,是不是总吃不饱?”
“没有,”陈弼勚摇头,可眼里要溢出泪来,他又缓慢地点了头,说,“有时候天黑,要在山里过夜,这种时候就没吃的,有时候在城里过夜,我就多吃些……因为我总是找错路,所以……”
陈弼勚眼圈通红着,他看着颜修,忽然把脸埋进床褥里,耳根也红透了。
人经历一场病,活得单纯又痴傻。
颜修轻抚他的颈后,说:“以后不会再奔波了,放心吧。”
后来,又哄着陈弼勚躺好了,颜修侧睡着,看他陡峭的鼻梁,看他生了浓密睫毛的眼睛,看他粉红又饱满的嘴巴。
没忍住,颜修在陈弼勚脸上亲了一口。
陈弼勚像有些惊慌,他瞪颜修,问:“干嘛亲我?”
颜修说:“喜欢你才亲你。”
颜修闭上眼睛,终于将身边的人抱住,两人在一条绸缎被子里,温热的身体相贴,一切都真实。
昨日与现在,是颜修的两个天地。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他又说。
陈弼勚有些许无措,他的手揪着被子,说:“我要喘不过气了,你抱得太……太用力。”
“路上是不是很苦?”
“有没有被他们抓起来?”
“你也……想我了吗?”
泪从眼角滑下去,鼻梁上都是湿的,颜修有了一阵困意,这大约是用来弥补失眠的,他觉得现在也许是真的梦。
陈弼勚正抬起手,笨拙地帮颜修擦泪。
如果是真的梦,颜修想永远不清醒。
[本回未完]
第54章 第廿二回 [贰]
颜修指萧探晴去寻杜夫人,让她帮着找个近身的仆人,于是,一早上人就被带来了,看着年纪小也健壮,人又机灵,在厅里问了安,萧探晴就带他去院里。
陈弼勚才起,举着茶站在花池边上,他蹙着眉毛,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盯着萧探晴半晌,问:“空青在不在?”
“空青在吃奶呢,陈公子,太阳晒得脸疼,咱们进房里去说,”萧探晴引着他向内去,随口又问,“公子他在不在?”
颜修正在案前练字,他今日未去南浦堂,原是打算着带陈弼勚去街上走走,夜里又去听戏。颜修穿着斑竹纹样的氅衣,浅蓝色映墨绿,他放了笔过来,萧探晴忙说:“公子,人来了,以前在别人府上做过,后来又在杜大姐娘家侍候她的亲爹,很可靠。”
那仆人忙问了陈弼勚和颜修的安,说叫朝赐。
“我信杜夫人说的,”颜修从钱袋里拿了银子赏给他,嘱咐,“这是陈公子,我平日太忙,你得照顾他的一切,他平常就在我这里住的。”
朝赐答了:“是,公子,陈公子。”
又说了工钱和别的,朝赐便随着萧探晴去住处安顿,陈弼勚的茶才喝了一口,他忽然抓着颜修的手,软语着恳求:“我想去看空青。”
颜修看他笑,不由得也想笑,可还是绷着,吓唬他,说:“你又不是她的娘。”
被颜修点了鼻子,陈弼勚跟着他走,两人到了院子里,阳光烈得好似糖稀,十一月了,扶汕还是暖和,绿树枝头停了鸟雀,笼子里是颜修自己养的那些。
“怎么了?”陈弼勚好奇颜修总看着自己,于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