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灯(47)
第 16 章
小厮走到小楼门口,轻轻了两声磕门。开门的是一个十来岁的丫头,浓眉大眼的,见到小厮后面跟着的秦朝雨,一下子笑了开来,甜甜地叫了一声:“秦姐姐。”
秦朝雨一进门,就觉得暖意扑面而来。那个人不管到哪里,永远都把享受放在第一位。
秦朝雨把披风解下,小丫头马上机灵地接过,说:“公子在楼上,等候姐姐多时了。”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铺着绵软的羊毛厚毯,秦朝雨深知那人的习性,脱了脚上的鞋子才走上去。毯子又厚又软,走在上面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二楼上去,越过屏风,对着的是一个花厅,厅内布置延续着主人的一贯风格,华丽奢靡到令人发指。
花厅侧面有一大面窗户,窗下置一张大大的软榻,这会儿一身绯衣的公子虞白正斜躺在软塌上,懒洋洋的喂着一头蹲在窗台上的猎鹰。
花厅里虽然放了足够多的暖炉,但是因为窗户开着,所以走近那张塌子,迎面扑来的冷风冻得人精神都抖擞了。
虞白躺在那榻上,也不转身,只道:“你可真沉得住气,这会儿才来找我。”
秦朝雨一点不客气地在他旁边坐下,端起他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先闻了闻,然后喝下,“好茶!这可是那两株千年母树大红袍上的茶叶子?”
虞白眉毛抽了抽,龇牙说:“这是我的杯子!”
“噢。”秦朝雨恍然大悟状,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秦朝雨把杯子放下,给自己又倒满了,再放鼻子下闻闻,一脸满足地喝下。
见她这般糟蹋自己的东西,虞白的眉毛又跳了跳。
这时候猎鹰吃完了肉,虞白手一挥,它便愉快地长啸了一声,张开翅膀飞了出去,带起边上的纱幔飞扬起来,倒是比他勾栏院的头牌出场还要多几分飘逸。嗯,就是有点冷。
秦朝雨捧着茶杯,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说:“这院子闹中取静,小而精致,倒是个不错的地儿。不过师兄涉猎可真广,怎么都有兴趣做勾栏院老板了?”
虞白任她讽刺,只道:“不是你要我给你调查几个人么!”
听了这话,秦朝雨难得地给了二师兄一个笑容,然后从他手里接了锦囊。
“有要杀的人也可以找我。”虞白挥了挥手:“明码标价,童臾无欺。”
秦朝雨笑的嫣然:“何必脏了师兄的手,让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更好。”
虞白一笑:“好孩子,我喜欢听你这么说。”
秦朝雨被他叫的一哆嗦,干笑道:“多谢师兄,我先告退。”说着,拔脚便走。只是人未到门前,只见红光一闪,虞白已经来到眼前,托起她的下巴笑道:“如此良宵,美人儿也走的太早了些。”
他长长的睫毛几乎碰到她的眼睛,二人呼吸可闻,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蛊惑着她。
秦朝雨后退了一步,他却趁机欺上前来,将她压在墙角,他比她高出许多,凤目低垂间,唇角抿出一个满意的弧度,缓缓低下头来。
“师兄要的那本手札我已经找过了。”秦朝雨情急之下忙道:“只是来京里带的行李太多,一时记不起放在哪个箱子里。”
虞白眯了眼睛看着她,秦朝雨舔了舔嘴唇干笑道:“您且放我回去好好找找。”
虞白也不急,只是摸着她的下巴笑的甜腻:“好说好说,只是多日不见小师妹,甚是想念,不如我们彻夜把酒言欢如何?”
除非得了失心疯才会愿意和他喝酒,秦朝雨笑着掰开他的手指:“承蒙师兄想念,只是今天实在有急事,下次再饮罢。”说着手上动了几分功夫便要推开他,可用了用力,却纹丝不动。
秦朝雨知道自己的功夫比他有如天上地下,于是笑道:“不如这样,师兄想知道那手札里说的什么,朝雨现在说给你听可好?”
听了这话虞白倒是勾了勾嘴角,秦朝雨见状才道:“进京的路上我翻看了几眼,手札上多是师父多年前记录的日常锁事,有时记有时未记,只是二十一年前的一个冬天,师父在一个叫马山镇的客栈里投宿时遇到过一对母子,因天气寒冷,加之病重,母亲很快便死去,那男婴便由客栈老板收养,师父曾给他取名‘长生’,并送念珠一串。”
“后来呢?”虞白问。
“后来就没有了。”秦朝雨笑道:“到京城的路上马车颠得人头疼,这手札无趣的很,就将它收起来了。”
虞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何桓虽贵为大理寺卿,我虞白若想要去他家中找一本书,有如探囊取物。”
“师兄自然武功高强。”秦朝雨叹息道:“只是您为何忍了大半年未对我动武?难道真的是顾忌师父临行前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