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86)

作者:长天大乐

“学兄大可不必为了追求至刚至猛地剑法,刻意压抑心内地怜悯善意,须知正视自己内心比……”曾弋见李元真约莫是听进去了,正想趁机把跟山下小女孩道歉的要求提出来,却见李元真忽地仰头哈哈大笑,高声重复着“心为剑之始,剑乃心之行……”,转眼便腾身而去,几下便消失在天际。

殷幸缓步上前道:“恭喜,要是元真学兄因此而走火入魔,你可脱不了干系。”

曾弋站在原处,望着已经没了李元真踪迹的蓝色苍穹,内心升起一股莫名滑稽之感。

怎么就叫因我而走火入魔呢?我不过是随口掰扯了几句而已。

***

随后两个月算得上风平浪静,李元真既没有走火入魔,曾弋也没有再捅什么大篓子扰殷幸清静。她中途回了两次皇宫,父王照旧很忙,王后抱着她的脸心疼她又瘦了,导致她在宫中只能淹没在美食中不说,回沥日山的路上也多了许多行李。

“青桐,太常新教的符咒,你学会了吗?”曾弋在车里感觉百无聊赖,想起临行前专程进宫探望她的殷太常。

青桐在马背上答:“我演示给太常看过,他说以我现在的灵力,持续到子时应该没有问题。”

“子时……那应该足够了。”曾弋点点头,自从到了沥日山,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月色和星空了。有了这道新药水,半夜出来不是梦。她心中雀跃,一时又有些憋闷:“为什么不准我御剑?”坐在摇晃的马车里,此刻觉得山路比往日漫长了许多,像是一直没有终点。

青桐道:“王后说您刚学不久,此番行李太多,不能冒险。”

“那我自个儿先回山上去啦。”她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跳。

青桐苦着一张脸看着她:“殿下,这样阿黛会找我麻烦的。”

曾弋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心头一软,叹了口气缩回车内,一边喃喃自语道:“要是我能用缩地成寸就好了……”

缩地成寸的距离跟灵力密切相关,距离越远,所耗费的灵力就越多。以她和青桐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从课舍到学堂大门,多一步都办不到。

就没有什么不需要太多灵力的穿行之术吗?曾弋既想念父王母后和阿黛,又有些不能忍受漫长的山路,此刻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从袖袋里摸出一张边缘已经磨损的符咒——正是那天课舍中将她扯到殷幸桌前,差点把腰给撞断的那张。

那天过后,曾弋又试了很多遍,这符咒却像有脾气般,时灵时不灵。有时候,它能将曾弋转眼送到荷塘边,可当她让青桐站在三丈之外再念咒时,这符咒就不灵了。有时候,它会在夜里发出白光,可当曾弋晨起后整理好衣冠,在山顶重新作法时,它好像又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纸。有时候,曾弋还没念咒,只是照着绘了一遍,脑子里刚闪过吃饭的念头,它就已经将曾弋拽到了五谷堂前,而正当曾弋以为已经找到了关键,打算在青桐和殷幸面前展示一番的时候,它又果断地归寂了。

“你有什么毛病?”那天殷幸被曾弋打断了生众论道,本就又些不快。见她还将那张卷了边的符咒摸出来,心中更是大为光火。

曾弋奇道:“你不是在论道吗?”

“啊,是啊。”

“你从前不是说,论道最是枯燥无味,尽是权谋之术,尔虞我诈,令人听之生厌,让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叫出来吗?”

“我……说过吗?”

“嗯啊,”曾弋望着面色不虞的殷幸,“你……是想跟太常一样,入朝为官吗?”

“子承父业,有何不可?”

“你之前还觉得为官不如做个闲散修士,哪怕像晏家兄弟的父亲,做个庄主……”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为苍生社稷谋福祉,济世安民,”殷幸好像突然长大了,看着曾弋道,“让父亲、让我在乎的人为我骄傲。”

曾弋看着他,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好极了呀。”

殷幸点点头,转身回了课舍中。

曾弋叠好符纸,背转身站在山顶,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其间夹杂着学兄们慷慨激昂的声音。她闭上眼,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乐声。

父王,她在心中道,我听到了。

马车在曾弋快要骨头散架的时候终于到了沥日山脚下。她在山脚就见到了面带喜色的同门。

“曾公子,你可回来啦!”这声音听着耳熟,样子看着也眼熟。曾弋想起来了,是那个比剑当日站在话很多的学兄身后那位。

青桐从后面迎上来,道:“彬偓学兄好!”

曾弋随着鞠躬行礼,就听晏彬偓语带笑意道:“元真学兄剑法初成,不日便要下山回哀牢,眼下正在四处寻你。”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