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256)

作者:长天大乐

“敢问七翁,此剑当如何开刃?”一直静坐不语的乐千春开口问道。

七翁沉吟片刻,道:“喋血为盟。此剑与飞鸣本为同类,皆是铮铮然为众生不平而鸣,然而飞鸣为王者剑,剑意如浩荡之天威,娑婆为众生剑,剑意如连绵之海潮。”

“简单说,就是一个以威势服人,一个以柔韧取胜?”曾弋约莫听明白了,转头问七翁,“那二者孰优孰劣?胜败几何?”

七翁道:“二者皆为传世名剑,不相伯仲。所差只在于,是天威更甚,还是人心更厚。”

“若要行此开刃礼,当与谁喋血盟?”

“世间人,任何人,十人亦可,二十人亦可,百人千人亦可。但须对执剑人心存信任,若有一丝疑虑,虽百人千人,亦无用。”

这后一句便是几乎不可能的要求了。曾弋手指快速掰了一圈,眼下算得上“人”且完全信任她的,统统算起来,也不到五个。

外头倒是有一群申屠城中人,但她凭什么让人对一个不知来路的小姑娘深信不疑呢?

对了,还有殷幸、苏庄主和卿掌门一行!她眼前一亮,起身向七翁行了个礼,“多谢七翁,我们这便去了。”回头又向申婆婆辞别。

谢沂均自打被申婆婆拉住手,就一直处于失语状态。此刻才像终于回过神来般,对申婆婆与七翁深深地行了个礼。

“婆婆,”他沉着声开了口,总觉得有许多画面在脑海中盘旋,许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开始,“婆婆……我,是不是……”

申婆婆拿僵硬地手给他整了整衣襟。“能养大你和小江,是婆婆最骄傲的事情。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你们过得好,婆婆也就放心了。去吧,啊……”周沂宁也凑过来,蹭了蹭婆婆的肩膀。

从前的记忆并不完整清晰,但一看到申婆婆,往昔三人相依为命的快乐与温暖,就如潮水般在心头涌动。申婆婆看了看依依不舍的二人,笑着将他们拍了拍:“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快去。”

一行人行至门口,曾弋回头看了二老一眼,忍不住问道:“两位不与我们一道出去吗?”

申婆婆笑道:“当日我曾告诉他俩,会一直等他们回来。今日一见,夙愿已了,万事随心。姑娘不必记挂,倒是我这两个孩儿,要拜托你了。”

“烦请姑娘同国主道一声‘多谢’,”七翁道,“人生百年,倏忽而逝,诸君珍重。”

宛如一阵风突至,两位老人从僵硬变得灵活,地上的影子却渐渐淡去。“时候不早了,无咎鼎已开,蜃景中人若不走,就来不及了。”

曾弋朝二人抱拳行礼,快步走出院门去。众人一路行至主街,一眼便瞧见了盘腿调息的卿掌门。曾弋几步上前,三言两语将开刃之事与他讲了,却见他眼皮也不抬,只道:“开了刃便能离开此地?若如此,给你几滴血倒也无妨。”

“只是或可一试,成与不成,还未可知。”曾弋答。

卿掌门睁开了眼,瞟了眼他身前的青衫少女。“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卿掌门好眼力,我……在碧勒与掌门有一面之缘。”

“唔,哦,是你。”卿掌门回忆片刻,“若是别人,或许还可冒险一试,既然是你,那就算了罢。”

曾弋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在重新合上双目打坐的卿掌门跟前站起身。什么叫“既然是你,那就算了罢”,她晃了晃脑袋,实在不太明白,丢了面子跟丢了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时间紧迫,她抬眼一望,长街上除了挤作一团的申屠城众人,再没有别的“人”可找。咬咬牙横下一条心,曾弋带着太荒门一行朝那群人走去。

四周来来往往的街景如浮光掠影般,在她们跟前飘来,再被撞碎。曾弋有些紧张——她已经太久没有站在这么多普通人跟前讲话了。

“各位父老乡亲,”曾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大概已经发现,如今我们都被困在了这地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要想出去,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成与不成各占一半……”

曾弋稍稍停顿了下,就见人群中交头接耳起来,声音传进她耳朵。“她是谁?”“各占一半,至少还有一半可能……”“怎么走出去?”

“但这法子,须得大家帮忙才行……”曾弋接着道,“而且,需要大家完完全全相信我,这法子才可能有用。”

议论声变大了,为首那个扛着锄头的道:“姑娘你先说,行不行、信不信,我们再看!”

曾弋道:“也不难,就是这柄长剑需要与诸君作个喋血盟誓,将你们掌中血滴在它身上,便可与它成誓,从今后,它将以守护你们为己任,为你们的安危尽一切努力;而你们,也当相信它、维护它,成为它永不枯竭的力量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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