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意相欢朝又暮+番外(77)
“你认得那人?”
“左不过是魔族宗室来寻仇的罢了。”他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我却听得胆战心惊。
第二次神魔大战要卷土重来?
我恐慌,更多的是从心底生出的惶惑:“影怜的事你审的如何了?”
“影怜她……”
“将军!”赤血冲进来,一张往日红润的紫黑面皮褪尽颜色,“军营出事了!”
“这不是病,是一种来自魔族的毒。”军医检查完军士的尸体,消了毒,又揩揩额头的细汗,“这同影怜帝姬生前的症状倒是相像。”
我骤听此言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影怜没了?”
“您不知道?影怜帝姬是受得刺激太大,疯了。”军医摇摇头,叹了一声。
我理了理思路,又觉得此事看似一团乱麻,实则也不是无迹可寻:“你说这毒会传染,是怎么个传染法?”
“这毒奇诡得很,皮肤直接相触便可传染。
“症状仅为发疯,失去理智,进而伤人?”
他缓缓点头。
我的心一步步定下来:“那最先毒发者呢?”
他不假思索:“最先毒发的是从大牢回来的几名精兵。”
是了,是我说大牢人手不够,又恐其间出岔子,从军营调了几名士兵看守影怜。
如此一来就有合理解释了,幕后主使把毒下到了影怜身上,又致使几名军士传染。难怪萧瑟极力让我派几名精兵去大牢看守,原来意图在此。
我没有任何表态,转头便匆匆往军营外行去,行了一半赤血追上来拦住我:“将军,这事不能上报。您不妨再等等,若是事情有转机了呢?”
我停下来,疾言反问他:“现在染者已达数十人,若是再拖下去还会有多少?这毒来自魔族,一想便知是魔族党羽潜入神族伺机作乱,你觉得这涉及神族安危的大事还不能引起正统重视么?”
他眉头一皱,带了迟疑,唯余静默。
我放缓了语气:“赤血,你怕丢掉官位,怕失了俸禄,我又何尝不是?可这事一旦发酵,你扛不住,我也扛不住。千千万万花族子民何辜,要陪着我们打一场代价如此之大的豪赌?”
他把拦我的手臂缓缓放下,不再阻我。
我不敢再耽搁,翻身上了马,一甩鞭子绝尘而去。
“本尊要你们何用!”房内传来茶盅碎裂之声,我闻得此声猛地一惊——慕浱以往从不肯外露情绪,更不会莫名大怒,特别是用摔茶杯这种无用方式泄愤。
许是他见我来了,敛了眉间未熄的怒火,温声道:“你来了,军营的事如何了?”
亲卫感念地看了我一眼,默默退下。
我上前一步,依下官拜上级的神族礼法向他端正施了一礼,他一怔,想制止我,我却先开口:“下官不察,军营突现魔族奇毒,致使数十军士感染。军医初步断定有传染之势,染者先发疯进而伤人,或可通过皮肤接触直接传播等,万望尊上以大局为重,及时上报正统,禀明神尊!”
他眉目一冷,隐带了凝重之色:“是影怜传的毒?”
我垂了眉眼:“初步猜测是。”
他眸光一暗,沉凝片刻默然无语,而后定定地望着我:“昭儿,你可想清楚。我若上报,你知道你会面临怎样的境遇么?”
我自然明白军营染疫是顶顶棘手的大事,我身为主将难逃一劫,削去官位已是最轻处罚,重则处死亦有可能。
我心口一阵闷痛,硬逼着自己说出百般不甘的话:“愿凭族规处置。”
他从桌后转出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昭儿,你听我的,去下令把中毒者秘密处置了,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也能永绝后患。”
我大感骇怪,挣开他的手,摇头道:“不可!此举未免太过残忍,数十条鲜活的性命怎能说杀就杀!”
“若仅保这些人而使病毒蔓延,进而死伤百人千人上万人岂非铸成大错?况此事涉及魔族,倘军队染疾之事外传恐引众神恐慌,万一魔族借机进犯我们根本无力抵挡,切莫心慈手软。”
我只是摇头,断然拒绝:“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我去给父尊报信,一定会有解毒的法子的!”
说完我就旋身朝外奔去,方才到门口,他从身后唤住我:“没用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毒,而是摄心术。”
摄心术!
我脸色骤变,年少时我也仅在神史中见过这词:魔尊好奇门异术,擅摄心。神魔大战时曾用摄心大法使我军大量倒戈。
摄心,即摄人心魂,施术者可使人的思想行为全为自己左右,但需被施术者心志不坚,且施术者极易遭到反噬,是以被列为禁术,另此术失传已久,神史载除已故魔尊知修炼之道外无人可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