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雨华灯夜(38)
“不知为何,想到南寻的目的,我便想到了你。”床榻前的人喃喃。
南寻的前世今生,他都已查过,想来该是不会与她有何牵连的。可为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疏忽了哪里么?”骆栾川替她擦好脸,出神地望榻上之人安静的容颜,心中的不安却又渐渐褪去了。
四方众人情绪异
“好事好事。”北漠主帅营内,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提起笔,想写些什么,帘子随之便被掀开,映入眼眸的依然是那时含笑意的脸。
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放下笔,道:“晰城一战已然落幕,如今怎还能看到你?”
“落日时分便要起程,如今先来告知你一个好消息。”南寻收起手中的扇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一听他这话,管箕顿时语塞。常人赶路皆是选在青天白日,他却非等落日之时才肯起程。
“你倒不想听听是何消息?”见他不语,南寻又道。
“说来听听。”白衣男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南寻只当看不见他的表情,毕竟此语一出,谅他也难以自持,便道:“今日一早,骆庄传来消息,明日便要举行骊姬的册封大典,而被册封的骊姬正是北漠之女——风姑娘风漓灀。”
话音却才落下,南寻只见眼前之人身形微微一抖,眸中神色瞬间如晴时蓝天而坠万里冰窟,但也就仅仅一时,他便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轻轻启唇:“骊姬人选向从骆庄贵族子女中择优而出,况漓灀乃北漠之女,骆栾川纵然想立,可这四方百姓是否会应允也犹未可知。”
说着,淡淡地望了南寻一眼,接着道:“南寻世子莫要提这玩笑话。”
南寻一气,登时站了起来,道:“我这又怎是玩笑话,管箕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传其心腹问问。”
管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摇了摇桌旁的风铃,距帐营数里的桑离闻之,心中忐忑不安,公子此时召他,想也知所为何事,但却无可奈何,只得迅速来到主帅营内。
“公子可有吩咐?”一进帐帘,看到悠然捧起茶杯的南寻,桑离心中便已了然。
“我须问你些事,你务必从实答我。”
“公子,请问乃是何事?”
“你只需回我是与不是。”白衣男子的语气里听不出是何情绪,可音色却有些变了,跟随管箕多年的桑离却深知这乃天要变色的迹象。
自知隐瞒不住,桑离只得答道:“是。”
“明日可是骆庄骊姬的册封大典?”
“是。”
“将被册封的骊姬可是风漓灀?”
“是。”桑离低头,不敢看自家公子的神情变化。风姑娘于他,是何等重要,桑离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沉默了半晌,才听得白衣男子又道:“你退下吧!”
“公子。”桑离忍不住抬头,白衣男子依然无任何情绪波澜。
“退下。”语气加重了不少,他又重复了一遍。
桑离无非,只得答道:“是。”
“你可不想知这前因后果?”待桑离退下后,南寻收起扇子,又道。
白衣男子不曾理他,反向帘外喊了一句:“蓝将军。”
一听传唤,本就在帘外的蓝翊立刻便来听命:“末将在。”
“北庄传来消息,甄夫人忽有身体不适,我作为人子,理应回去探望一番,这五日之内,军营中的大小事务,便交由你来处理。”白衣男子淡淡地说了句。
“末将遵命。”蓝翊并未询问甄夫人的病情,只因他很清楚,那不过是公子为了去骆庄而编造的谎言。他深知,他便是劝也无用。这一趟,公子是非去不可的了。
旁边的蓝衣男子把这一幕全看在眼内,心里又不免嗤笑一番。
东宛,于四方中,素有梅庄之称。寒冬十二月的东宛,一进城,便可处处闻得梅花香。而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中,惟近东庄的梅花开得最盛,因此处所植梅树甚多,且得东庄宫女细心照料,每逢十二月,莫不处处枝连花盛。
东宛暮雪殿外,三名身着浅绿纱裙的宫女匆匆地把膳食房做好的乌鸡汤及各样点心端进暮雪殿内,生怕这寒风把乌鸡汤吹凉了。
“公主,先把乌鸡汤喝了吧!”东暮霖的乳母接过宫女端来的莲子羹,看着躺在长椅上的东暮霖,心疼地劝道。
暮霖公主是她从小带大,无如亲生女儿一般。而自她十月从骆庄回来,便一直愁眉不展,且又不曾好好进食。回来不久便大病一场,那时急得她是团团转,日夜在旁照料,片刻不敢离去。
如今这病也才刚刚痊愈。
“乳娘,我不想吃,把这些都撤了吧!”神色里尽是疲惫,东暮霖望了桌上的东西,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