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219)

作者:又生

北国多绒衣,少棉花,为了不让动物的气息惊扰到幼鹿,可是费了不少心。

“费了不少心……”苏安的睫毛沾着水气,看不清泪或是雾,正碎碎念,被顾越抓住手腕,一扯,撞进那怀里。苏安抿了抿唇,有些贪恋,任顾越抱着自己。

“阿苏,那叫樗蒲。”顾越把苏安捏着棉花的手掰开,往里面写着笔画,“共有盘、杯、马、矢四样,先在杯中投五木矢,得到相应的点数,再于盘上走马棋。”

“得几点,走几步,六个白子从右走到左,黑子则反之,过程中不得越子……”

苏安听这一句就全然明白,然而他故意不作声,让顾越教了他很久很久很久。

“什么叫‘彩’?”“若你五根木块中的都是明点,就叫‘彩’,下一步马棋可以越子走到头……”“那什么叫明点?”“就是,木矢有两面,圆的那面……”

顾越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苏安有些心虚,手里发汗。顾越拉住苏安,往亭下走去,问众人道:“方才谁让苏供奉做纠?”一个郎官举起手:“我。”

顾越道:“好,我来做纠,你陪苏供奉下几局。”郎官一怔。苏安道:“十八。”李彬鼓掌,笑得很开心,立即把自己即将要输掉的棋抹了,摆在二人面前。

于是乎,苏安赢了一天棋,无论投什么点,顾越都判‘彩’,郎官输到手抖。

到日落时分,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棋盘边看热闹,诗会俨然变成博具会。却,没有一个觉得是胡闹,反而,随着别离的时刻即将到来,都希望还能再彩几步。

大家舍不得。

苏安又落了一枚马棋,发觉自己修长的手指,裹上了一层彤红的夕光。再看棋盘,马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左右行进,就像是活的马驹在扬蹄嘶鸣。

顾越判过这招的‘彩’,也停顿片刻,往西北望了望托举夕阳的那座长安城。

亭边柳木成林,却光秃无芽。

“时辰不早,该上路了。”李彬笑着,对郎官赔礼,“别和顾刺史计较,酸。”

“哪里哪里。”郎官挥袖平礼,说道,“诚如张阁老旧言,‘持久望兹念,克终期所托。行矣当自强,春耕庶秋获。’我等在长安,恭候各位历练而归。”

一轮剔透的弯月从东边的旷野徐徐升起,诸君举酒樽共饮,笑声传得很远。

苏安找到鼓儿,拍了拍肩膀,说道:“去,把爆竹点了吧。”鼓儿道:“好!”

红烟一起,散尽伤心事。

正当人们纷纷归还酒樽告别,离开长亭,月下,一骑飞马从北面追赶而来。

顾越等着那小吏下马,安抚道:“来得及,来得及,不知郎官要送哪位?”

小吏道:“九龄公于荆州遥寄诗词于裴府,张挽姑娘之令,每逢灞陵送别,无论是谁,出往何地,都要来送,谨以为念……”亭下十五六人,神色为之一洗。

顾越面北,立得笔直,说道:“请念。”当此,李彬也把张昌甫扶下了马车。

一卷绢帛,自小吏手中展开,从右向左,如是解冻了灞水,将春意带回京都。

开篇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时年,开元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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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扬州上元灯会专题。

背景是有点沉重,不过剧情很轻松~

樗蒲的用具起初有盘、杯、马、矢四种。盘是棋盘,杯是骰盆的前身,马是棋子,矢即五木,是五枚掷具(初由樗木制成)。唐·李肇在《国史补》卷下中,对樗蒲的玩法有详细记录。

郑嵎《津阳门诗》:“上皇宽容易承事,十家三国争光辉。绕床呼卢恣樗博,张灯达昼相谩欺。相君侈拟纵骄横,日从秦虢多游嬉。”杨氏家族陪驾华清宫,通宵达旦玩。

韦应物《逢杨开府》:“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既然这个跟随过玄宗的纨绔子弟善玩这种游戏,此戏难免在宫廷中也盛行。

我总觉得,这玩意儿就是飞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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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扬州

清晨,熟悉的江浪之声,一习一习从舱窗外传来,床帏洒着阳光,温暖朦胧。

一路,车马南行至安州,换乘水路,顺长江往东,左岸观淮南,右岸望江南。途中,苏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白明达借妙运,将前隋诗歌托付于他。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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