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159)
顾越又如何能想到,忍了那多狗鼠辈,到头来,却因为自己送的一把琵琶而心生醋意。苏安弹琵琶时,根本就不看他一眼,就好像五弦中另有天地,没有他。
当夜,窗子未阖,月色如洗。顾越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准备去厅堂见人,转念一想,先拐进卧房看了看苏安。苏安怀里抱妙运,睡得很香甜。顾越试着抽动琴颈,才刚触碰到,便见苏安口中喃喃几句,立刻转身。顾越笑叹一口气。
厅堂中,等着顾越的人是季云。
顾越喜欢季云,原因就在,这人办事从来不蛮力苦干。顾越坐下,平静地说道:“长亭,明年你再考一回进士,我提你入流。”季云的两手拢在衣袖中,神色微变,身子立得笔直。
早先,顾越交代的前两件事都有了新的眉目,只可惜,结果并非尽如人意。
与司仓参军方文成常年有利益往来的,正正是同为洛阳世族的殿中监,崔隐。
不仅是械斗,连同这次的沉船,也是崔隐示意方文成买通水手,损毁船舱,引发各方矛盾,坐收渔翁之利的伎俩。这些,季云没证据,只有零星几人的陈词。
季云道:“崔隐性格深沉,不在明面上吵闹争夺,而是背地挑拨漕运七大部互相生事,或许是想拖延,待年后,转运司完不成转运任务,改制也就无从谈起了。”
顾越又问道:“游府尹当时没有推荐这位方参军进转运司,可是早就知情?”
季云道:“应该不是,当年吏部考功司巡察河南府,方文成在背后参过一状,让李侍郎,不,李阁老得知,二人因此有过节,只是游府尹正直,从未公报私仇。”顾越道:“那就好,至少我没有信错人。”季云道:“那眼下,当如何?”
顾越决定,装作不知此事。
九月十六,顾越又向裴耀卿递送一封说明情况的牒文,随后,上奏弹劾刘承祖,反嫁祸于舟楫署,展开了转运司与都水监关于河阴段的供御漕运的权力斗争。
刑部勾检结果迟迟不出,顾越再次上奏弹劾比部郎中,行文要求大理寺介入。
所涉及州郡,以郑州为首,咬定沉船为都水监失职,如此三方监视,刑部比部不得不对都水监也进行勾检,七日之内,责判都水监,刘承祖去官,流放雷州。
河阴段的漕运,从此把除司农寺之外,户部度支、仓部、金部、工部水部、刑部比部、都水监两署的层级取消,将供军、供御和官饷,合归转运司一处。
至此,前三大工程顺利完成,顾越也因此坐实守仓大将军的名号,因其在洛阳,承班固之遗风,被刺史李彬玩笑评为——明犯河阴仓者,虽远必诛
直到金秋十月,顾越终于能定下心,一边组织后续的引水与修堤,一边和李彬等人同游龙门山,等着即将开始的五凤楼赛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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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天津
“贫寒乡县儿,八载市井徒,谁料此布衣郎,一朝舍命夺状元,又仅四年,经校书升员外转户部,怎不让紫云从此畏寒门?可惜一把好剑,今为裴家所持。”
五凤门楼之上,东京殿中监崔隐正和新入阁的礼部尚书李林甫对坐着饮茶。
崔隐年逾五十,银丝雪眉,齐整的发髻上,总是佩戴一支镶嵌清河琥珀的簪子。据说琥珀是崔氏祖先灭隋于紫微宫中缴获之物,受高祖赏赐而得,能映人面。
李林甫的面容映在那琥珀中,光洁俊美,含着笑意:“崔大监可知螳螂?怒其臂以挡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崔隐乐呵呵:“九龄公御前应制,用洁梅;裴阁老敬酬陈情,用瑶琼;诶,怎么唯独到李阁老这里,总拿什么螳螂做比喻。”
李林甫道:“有此喜好,是为时刻警醒自己,大丈夫立于世,当能屈能伸。”
崔隐点了点头,和李林甫谈论起五凤楼赛事的安排。若在长安,这些事自然归太常韦家和内侍省高冯执掌,然而在洛阳,按照惯例,就成他老人家的份内了。
崔隐问道:“依李阁老看来,是诸州赛事在先,还是梨园在先?”李林甫的言下之意是,把梨园安排在后,可以炫耀于诸州,让至尊有颜面。崔隐又问:“梨园子弟的先后又当如何?”李林甫说,音乐是性情中事,不当在赛前就分先后。
遂,三日宴程很快由礼部通文公告,前两日,洛阳三百里内州县及河南道二十九州比赛,第三日,由天子赐宴,太常梨园子弟之间比赛,皆是普天百姓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