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69)

作者:谷草转氨酸

程透本人是并不爱吃甜食的,但自家师父嗜甜如命,想必醒来后第一件事,也挺想嘴里含块儿糖吧。

这档子其实也来得及去万卷仓,但程透没去,而是直接回七目村。小小的村落并没有因为陆厢的归来变得不同,药寮有些忙,他过去给药师打打下手,结束后出门左拐,药师满手血地追出来,冲他道:“去哪儿?”

程透看看他血次呼啦的手,“花匠家。”

“别去,”一缕发丝从耳廓滑落下来,药师抬手想重新别好,到中途想起来自己满手血还没来得及洗,只好又放下,“她正发火呢,先别去触霉头。”

“怎么回事?”程透蹙眉道。

“应该是早上和陆厢,我没敢细问。”药师道,“你别去招她,她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闷半刻钟,晚上回来时也就好了。”

程透早上亲眼目睹花匠和陆厢发生争执,尽管看起来恼火的只有花匠。正因为看到这一幕,他才打算过去看看,药师说归说,但总感觉把她一个人晾那儿不太好,程透还是道:“算了,我去看看吧。她自己明白归明白,不去看看,怕她心里难受。”

药师想想也有道理,一摆手让程透快去,血点子甩出来差点溅到程透的白衣服上。

到花匠家门口,她正一个人蹲在苗圃里理花。小铲一下一下地往泥土地里戳,嘴上小声念叨着,看起来怨气颇大,“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药师和程透,都不来劝劝我,一个大白眼狼和一个小白眼狼,哼!”她说着,刚一昂头,就见“小白眼狼”站在身前,正背着手低头看她。

花匠忙拍掉手上的土站起来,兴奋道:“嘿,有良心的总算来啦!平时婶没白疼你!”

程透面露无奈,“还气呢?”

按理说以花匠的实际年龄,在程透面前自称婶绝对不显折煞,可她那张脸花容月貌正值年轻,平白叫人觉得在占便宜。程透也不反驳她,见她似乎不在气头上,又问道:“因为陆厢啊?”

果然,一提陆厢,花匠脸就垮下来,但那样子也并非厌恶,更像在和朋友闹情绪。程透打定主意今天就要撬开花匠本也不太严实的嘴,追问说:“婶,你和陆厢到底怎么回事啊?”

花匠插着腰黑了会儿脸,余光睨着程透,见青年表情诚恳又乖巧。他已经比她高些了,因而微微低着头,冷霜似的眉眼柔化许多。

她在心里小声嘟囔句,长得可真够快的。

两人对峙须臾,花匠很快败下阵来,叹口气说道:“你跟我来,咱们进屋说。”

屋里是老样子,香到把人呛一跟头。花匠天天生活在乌烟瘴气的香味里,鼻子还跟狗一样灵也是件怪事。她给程透倒了杯茶,几朵干菊花注过滚水,飘上来绽开,好似又活过一回。花匠不急着开口,程透也不催,两人对坐浅啜几口,杭菊甘苦在舌尖儿上匀散,冲淡点屋里香风,让程透小小地喘口气。

“在你和你师父来之前,除去第七和温道俩独行侠、周自云那小杂种,我们剩下的人相处很要好,可以称得上是挚友。”花匠突然开腔,陷入回忆中。

“我们每个基本都对其他人知根知底,在岭上仙宫里相依为命。我和国英是结拜姐弟,陆厢……他应该和你介绍过吧?他本名叫查干阿日斯兰,我老记不住他到底叫什么,干脆给他起个好记的。”花匠有些腼腆地一笑,摸摸自己的耳垂,“我觉得还挺好听的,你说呢?”

程透点头,交换情报似的也开口道:“我原本不姓程,名字也是师父给起的。”

花匠眼睛半阖,继续道:“有一年他和国英忽然就好上了。”

这个转折有点大,程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好上了”,挑着眉毛望向花匠,花匠噗嗤一笑,捂着嘴道:“估计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好上,是结为道侣的那种好上。”

程透哦了一声。

“怎么,没见过啊?”花匠故意揶揄说。

程透心道我还真见过,从前家里山头下面就住着一对儿,成天腻歪得要死,程显听更是没少编排过他们。

青年意味深长道:“何止见过。”

花匠不接茬,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兀自回到刚才的记忆里,“你和你师父来之前的几天我上山鼓捣花草去了,这些是后来药师同我讲的。山关关闭后几天陆厢其实还在村里,只是他不常露面,你和程显听都没能见过。山门关闭后第四天,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后悔前几日没离开岛上,闹着非要走。药师焦头烂额,国英也不在,谁都劝不住,他自己驾渡船出海了。”

花匠慢慢敛去笑意,“一晃两年过去,杳无音讯……直到你去找消息通那天,我在海上见到了船帆,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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