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57)
程显听低头笑笑。
“荒唐。”
等半天不见下文,程透一边眉毛高高挑起,问道:“没了?”
“没了。”程显听回答。
徒弟立即质疑起来,“这是个爱情故事?”
程显听反问说:“不是吗?”
“这莫不是个恩将仇报中山狼的故事?”程透望着他道。
程显听没有表态,“愿闻其详。”
“那仙鹤有错在先,不顾主人之恩,盗走珍宝。”程透啧一声,“至于狗,大抵不过是尽忠尽职。倒是那旁人可笑,打狗也不看主人。”
他话锋蓦地凛冽一转,冲程显听道:“你同我讲这个故事,用意何在?”
程显听被他猛然变得凉丝丝的话险些惊出冷汗来,瞪大眼睛道:“你也想太多了,我随口胡诌的。”
他说罢,想了想小徒弟的话,又弯着眼睛浅浅淡淡地笑了,只是叫人摸不透是在笑什么。
程透将信将疑,这倒确实是程显听能办出来的事,他在心里弯弯绕绕半天也没给故事里的仙鹤与狗纷纷对上人号来,只得作罢。
之后没多久花匠找上门,当然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看看。她见程显听看着挺精神,满屋气氛也不似她想象中沉痛,不由也放心下来,准备与程透早做打算。
还魂草在岛上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但并不是没有,花匠与程氏师徒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先从找开始。此时贸然收购,一来财力有限,二则仙宫内种种势力暗潮汹涌,大多都与独树一帜的七目村参辰卯酉,恐生事端。
程显听懒散地坐着,嘴上却单刀直入道:“我想知道那口冰棺因何而制,又是谁的手笔。”
花匠犹豫再三,沉声道:“应是不该同你们说的,不过你且得在里面躺上段时间,问一问也应该的。”她贼兮兮地环顾四周,声音又压低一个度,“可不敢告诉药师我讲了啊!”
程氏师徒默契地点头。
“那棺材是第七人做的。”花匠神神秘秘道,“离开仙宫的人名字不可再提,说出来会招来天谴,我们暂以第七人代为称之。”
从花匠口中,师徒二人零零散散拼凑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那位第七人从前鲜少与他人交际,是除周自云外七目村唯一的独狼——这话再度证明了程显听所猜测的七目村众关系匪浅——他同样是岭上仙宫的老人儿,待在这儿的日子差不多快同药师有得拼。身旁的人来来往往,独善其身者也难免偶感寂寞,算同药师熟络起来。往后他仍不怎么与其他人来往,但却同药师越走越近,终于在于药师秉烛夜谈一场后,第七人不知为何,似有放下执念之态。然而他并没选择离开岭上仙宫,而是拿出半生修为打造了一副冰棺,欲日后为自己所用。不料造化弄人,程氏师徒登岛前些日子,第七人成了万众瞩目间唯一一位发问者,至此离开。
程显听忍不住鼓掌,“真真儿离奇。”
花匠性命与那冰棺息息相关,略有所感道:“他虽造出一副冰棺,人心却是暖的。”说罢,她又补充道,“顺带一提,冰棺的事周自云应该不知晓。那蛊毒……”说到这儿,她眉头拧了下,愣生生收住了话茬,岔开说:“没有冰棺相助修士中蛊毒后至多再活上个把星期,根本来不及找还魂草。也省下点心,他应当没空去动手还魂草。”
拿指头点点桌面,花匠柔声道:“咱们村儿人嘴紧,他至今仍不晓得我如何熬了整整四个月还能被救回来。”
见花匠既然已破例透露如此之多,程显听一鼓作气打探道:“周自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剩下的人怎么不干脆一块儿料理他了事。”
谁料,花匠口风又紧,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成,没有药师允许,话我不能再说下去了。”
待她走后,程大掌门又坐直身子开始冲徒弟指点江山,“我原以为药师在他们中作壁上观,现在看来药师可能才是七目村中的主心骨。”
程透一面把盘盘碗碗端上桌,一面阴阳怪气说:“是不是都暂且同你没什么关系了。”
程显听老神在在,冲小徒弟忧心道:“我走了你也别光惦记着找那什么草,修为别落下,跟你陵宏师长搞好关系,花匠药师他们平时能帮衬把,境界上不行的。”
程透夹了满满一筷子菜塞进程显听嘴里,淡淡道:“吃你的饭吧。”
第23章 斑斓
这夜好似比往前还要黑些,皎洁的月光都被乌云阻拦,眼见明天势要落雨。
程透到后院转悠一圈又回来,见程显听已脱去外衫坐在床边,眯缝着眼睛问他,“干嘛去了?”
程透把灯放下,回答道:“问花匠要了些花种子刚洒好,怕夜里下雨,出去盖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