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257)
程显听一僵,瞪大眼睛火冒三丈,“小混账,你给我回来!”
程透驾轻就熟脚底一旋,挑着眉得意道:“你看,我就说你舍不得我吧。”
程显听咬着牙笑,他从门槛上下来,勾着徒弟的肩膀刚要说话,程透却突然严肃道:“封印真的没问题了?”
一打岔,程显听也只好正色回答说:“恩,本该由秦浣女亲手画,但她画了几笔就走了,改由师尊画。”他手从后面揉了一把青年的脑袋,“师尊悄悄留了最后一笔,没有画完。”
“为什么?界轴走了,师尊没有画完。”程透问说。
程显听却不愿再讲,只说:“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师父不想说的事,撬也撬不出来。程透便不再追问,总之是过去了的事,不提也罢。程显听看看日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进屋去又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塞进袖里,对程透说道:“走了,找展光钰去。”
难得师父没再偷偷摸摸办事,程透更是没法安生地等在家里。师徒俩趁着日头最毒的时候往内山赶,烤得人不爱说话,程透懒得问要做什么,反正一会儿见了展光钰自然知晓。
内山仍然戒备森严,程显听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守门的人倒是不嫌烦,见是他来了便自觉开。
城里比森林暑气更浓,青石板上好似升腾着热浪。程显听拿手挡在眼上抬头望天,小声说:“今年夏天估摸着更热些。”
程透恩了声,随口问道:“去哪儿?”
“去最高的楼,在万卷仓旁边。”程显听回答。
两人并肩而行,程透道:“万卷仓已不是最高的楼了?”
“新修了更高的,”程显听解释说。“就挨着万卷仓。”
“也不知陵宏师长怎么样了。”程透沉默半晌,沉声道。
程显听心中叹了口气,摇头道:“难说。等了结了,我们再寻他。”
眼下自顾不暇,也只能先按下不动。路过万卷仓,原本该是书墨飘香的地方,如今门庭紧闭。程显听绕过了走到高阁,程透却停在万卷仓门口仰头张望。
高阁前,展光钰缩在阴影里拿手扇着风,俨然一副等得不耐烦模样。
瞥见程显听不紧不慢的,展光钰出声抱怨道:“等你半晌了。”
话音刚落,程透跟了过来,展光钰大惊失色,一把拉过程显听,手挡着嘴小声说:“你家那个小美人儿护你护得紧,他怎么跟过来了!你确定他同意?”
程显听失笑,“你紧张什么,我早跟他商量好了。”
程透走来,面如止水地冲展光钰打招呼,“展师叔好。”
展光钰刚松下去那口气不知为何又提起来,点头干巴巴地回说:“好,你也好。好久不见。”
程透面无表情地又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这便不说话了。程显听这东西就跟故意似的不开口,展光钰挠挠下巴,硬着头皮悄声问说:“你到底打算干嘛,太出格的我可不干。”
不过思来想去,怕是也没有比“度尽仙宫魑魅魍魉”更出格的事。这么一比较,展光钰心又安下来,程显听却鬼兮兮笑起来,挑眉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那么小声做什么。”
展光钰心里骂句这师徒俩怕不是要折我的寿,走到高阁门口就手推开门,嘴上道:“进去说,外面人多眼杂,也太热。”
程显听哦一声,跟过去问说:“你怎么知道这门能开的?”
“这楼刚建好的时候我来瞧过,里面空的。”展光钰指指空荡荡的屋头,“空的锁它干什么。”
师徒俩跟进来,展光钰关上门。里面别说是空,连木漆都刷得马马虎虎。程透扫视一圈,倚着门问说:“一整栋楼都是空的?”
不等展光钰开口,程显听抢先低声道:“阁楼上锁着花匠。”
青年默默颔首,不再搭话了。展光钰对他们七目村里的事一知半解,但近五十年没有往来,别后也未曾再见过花匠。如今这话,想必又是没什么好事,便识相的没有多嘴。
屋里到底是阴凉,三人沉默,将心一压,凭空在炎炎夏日里炸出骤起的冷汗。这点凉夹杂在粘腻的闷热里,如芒如刺,隐隐不安。
又过须臾,程显听干咳了下,终于沉声说:“言归正传。”
第96章 白螺
程显听自袖内取出件白色的物什,递给展光钰,“喏。”
展光钰伸手接过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半个巴掌大的。色白如雪,形如号角,未经雕琢自显精巧。他咂咂嘴举起来看了半天,问说:“你哪儿来的这个?”
程透心想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嘛,程显听却摆着手说:“程漆偷的。”
展光钰眉角抽了抽,忍不住道:“又是偷的,他到底顺走了多少东西——”话音未落,这厮惊觉自己失言,忙讪讪闭嘴,挠起头来。程显听倒是没什么反应,一旁的程透虽不明所以,但也识相没有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