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番外(167)

作者:谷草转氨酸

说到“恶心”二字,消息通好像上赶着恶心他似的,捂着嘴朝路边哇一声吐了。

程掌门当即连退四步背过身去,强忍住想要拔剑砍人的冲动大声冲消息通道:“等你酒醒了再说吧!我走了!”

说着,他低头就迈开了腿,消息通嗷一嗓子伸手想够,程显听如临大敌,惊恐地说:“不要碰我!”

他这一嗓子吓消息通一跳,嗓子眼里呛到,按住喉咙咳嗽起来。事精托生的程显听甚至感到周围已经无法让他呼吸了,脚底抹油鱼儿似地溜走了。

那白影刚消失没多久,吐得昏天地暗的消息通此刻感到好受了不少,他拍拍自个儿的老脸,胡乱拿袖口蹭干净酸涩的嘴,扶着围墙等这阵天旋地转过去。

他的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脚下是阴影,身后一道齐刷刷的横线前便是阳光。消息通看见亮处那线上悄然落下一个黑色的阴影,扭动成似人非人的轮廓,悠闲地蹲在城墙上。

消息通后背一麻,那句“我操”还没骂完,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头上。

他看见,恍若鸟类舒展开的羽翼般——

白光一现,血花四溅。

话分两头,另一边,程透刚在陆厢家坐下,就发现花匠抱个盆吸溜着面条从厨房里出来了。一问才知道,国英虽然回来了,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待在自己家里清修,花匠不敢去扰他,转了一圈又拐回陆厢家里。

她边吃边说:“你不是要和程显听商量正事吗?”

程透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几句话的事,商量完了。”

陆厢本来倒茶去了,过来看见花匠低头拿着个盆在吃面条,脸色大变,“阿姐,我记得家里没有这么大的碗啊。”

“我知道,当然没有。”花匠那筷头儿一夹,腕子一转,面登时下去小半。“这是个盆。”

陆厢干笑两声,见程透脸上也是变幻莫测,尴尬地放下茶又钻进厨房了。花匠旁若无人,自言自语道:“近来也不知是怎的,饿得快,吃不饱。”

饶是如此,用盆吃饭也有些太夸张了,更何况这才离早饭几个时辰。程透趁着陆厢还没回来的功夫里左右权衡了片刻,觉得这既然是花匠自己的事情,她当然也是有权利知道的,还是不要先瞒下来得好。

他正襟危坐,对花匠正色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自己有点不对劲?”

“有啊,我早发现了。”想不到,花匠吸溜着面条满不在乎地回答说,“我很累,肚子怎么都填不饱,觉怎么都睡不够。”她满嘴面,声音含含糊糊,“还有,乱套了,我的脑袋乱套了,里面有好多不是我的记忆。”

这句一下说到重点上,正巧陆厢出来也能听到,他脸色骤变,刚要上前说些什么,程透不动声色地打了个手势叫他稍安勿躁,只听花匠继续道:“这个女的老倒霉了,是个政门的娘子,结局可惨,话本子都不带这么写的——”

“阿姐,那个娘子叫什么?”陆厢蹙着眉沉声问。

花匠放下筷子,端起盆开始喝面汤。等她喝完放下盆,见屋内两人竟然都一脸凝重,诧异道:“你俩怎么回事啊,你们认识她?”

不等陆厢回答,程透郑重地点了点头。

花匠噘着嘴,似乎有点不满自己身上的关心被那二娘子分去,小声说:“叫柔以轻。”

陆厢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对程透道:“你等一下,我去找国英来。”

花匠满眼迷茫,见陆厢失魂落魄地走了,转头问说:“不是,你们都认识这个人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程透颔首揉了揉眉心儿,缓缓道:“你就是柔以轻啊。”

半个时辰后。

花匠坐在椅子上,国英陆厢和程透围住她,眼瞅着这女人脸皱作一团,急得都快哭了,瞧她那样子,三人一时都很无奈,反而把担忧冲淡了许多。

花匠欲哭无泪,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不是!我叫花匠,我一直都在岛上!我不是柔以轻!”

国英毫无迂回,直截了当道:“你就是。”

“我不是!”花匠见论不过他们三人,开始跺着脚耍赖,“我不是!我就叫花匠!我爱种花!”

她闹将半晌,见三人一点反应都不给,便停下来开始理论道:“你们说我是那个柔以轻,你们有证据吗?就算我以前说过我就是柔以轻,那还不是我告诉你们的!现在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花匠,你们怎么不信啦!”

这次倒是有理有据,三人还真没法蓦地就找出她真是柔以轻的证据来。

细思之下,花匠说的,确实有道理。往常她是柔以轻,那是建立在她自己的说辞与药师同琵琶女的佐证上,一旦这些都不复存在,花匠究竟是否为柔以轻本人,似乎就成了个无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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