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71)

作者:豆子禹

朱高珞几乎呜咽着说:“死死死,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为何还不明白,蓝乡安已经死了。”

苏小难听到这些死了的话,气血倒流,身子软瘫,扶着门框滑到了地上,顷刻间已经泣不成声。她感觉到尖锐的痛,是脖子上的龙鳞在爬,痛得她撕心裂肺,她用手狠狠地抓,朱高珞慌忙走上去,扶着她的肩膀,怕她会哭出事来,却一眼看见她脖子里爬行的鳞片,梅槿也看到了,吓得往后退,靠在墙壁上不敢动。

朱高珞害怕,但却不愿意放开她,他对她有一种深深的爱惜,已超过了害怕。苏小难再次晕了过去。梅槿慌乱地备了热水,朱高珞给她擦拭。

苏小难醒来时,叫了一声:“乡安。”她以为是蓝乡安在眼前,这一切好像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一般。当越来越清晰,她看清了那张脸,是朱高珞,又有无数的怅然聚上心头。

苏小难淌出一滴泪,有气无力地问:“公子,你害怕我脖子上的龙鳞吗?”

朱高珞说:“不害怕。”

“为什么?”

“因为你啊。”

“他曾经也这么说。梅槿,你害怕吗?”

“小姐,我不怕,你这是胎记,是不是,胎记就是上辈子带出来的标记啊,说不定你上辈子是龙女呢。”

苏小难却不知道,她今日这一番横冲直闯,竟闯出了祸来,原来在燕王府大门外,被红梅花踢翻的姑娘,生生被撞折了一条手臂,正坐在床头上,咬牙忍着巨疼。大夫小心翼翼地给她敷药包扎,燕王的正妃徐王妃痛惜得泪水打转。

大夫礼毕,退出门去。姑娘忍着疼说:“姐,你别难过,不就折着了吗,养几天就没事了。”

徐王妃的埋怨中带着怜惜:“锦香,你也不知好歹,京师里待得好好的,非要跑到这边陲之地受罪。”

姑娘说:“我不是想姐姐吗。”

徐王妃忍不住捂着她的小手,这个比她小了十几岁的妹妹,可是她最疼爱的,自从父亲徐达公去世,她的哥哥徐辉祖却从来管不了她,非但进了皇宫内院与皇太孙朱允炆相识,还爱习武结友,到处游历,总之父亲在时的端庄文静全都烟消云散,那些女儿家琴棋书画、簪花女红的本事全给抛到了脑后。这不,王爷刚去京师,才在哥哥徐祖辉家吃了餐酒,徐锦香就死活要跟来,徐祖辉不同意,她自个做主留了封书信,说是心里思念,去看望姐姐,带了几个随从和丫鬟骑马坐车就跟上了,虽与燕王前后相差了几日,却也是行得很快。

虽嘴上埋怨,徐王妃见到这个妹妹却是喜不自胜:“我知道你想姐姐,可姐姐最盼望的莫不是你平平安安,富富贵贵。”

徐锦香说:“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徐王妃说:“只是我听说伤你的人是新住进府里的丫头。”

“哪个新来的?”

“听你姐夫说是从京师带回来的。”

“姐夫喜欢的女人?”

“别胡说,你姐夫岂是那样的人,说见她孤苦无依,无父无母,一时不忍,就带回府里来当个闺女养。”

“姐夫也真是的,这天下孤苦无依的人千千万,他养得过来吗?”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照你姐夫的话,这阵子霉运触头,行得一善半德也是好,我倒挺乐意他的做法。”

徐锦香叹了口气,却听外面有打抱不平的声音说:“谁骑马将我姨娘弄伤的,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转眼人已经进来,正是徐王妃的二儿子朱高煦。徐王妃责备他:“动静这么大,要将你姨娘吓着不是。”

朱高煦咧着一张笑脸说:“姨娘恕罪,是我朱高煦无礼。却问撞你的是哪个?我去抓来处罚。”

徐锦香说:“听姐姐说,是姐夫新领进府里的丫头,可能是仗着姐夫宠爱,就肆无忌惮。”

徐王妃说:“你告诉高煦作甚,不怕他惹是生非。”

徐锦香说:“说出来权当嘴里出了口气吧。只是你千万不要去对付他,否则你父王可饶不了你。”

朱高煦似乎想起了什么:“母亲,你们这一说,我才想起,高珞带了个丫头片子去马场,偷了我的赤骓,我正要找她算账呢,哪知她又生生撞了姨娘,你叫我怎生咽得下这口恶气。”

徐王妃瞥了他一眼,又紧紧捂着徐锦香:“你姨娘都忍了这份痛,你有什么咽不下的。”

朱高煦说:“姨娘你真的咽得下这口气?”

徐锦香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朱高煦:“你性子急,莫冲动,听母妃的的话。”

朱高煦失落地叹息一声,甩臂出门。徐锦香又与姐姐说了些许话,徐王妃给她捋衣襟顺裙袂,像疼爱小孩子一般,又口口叮嘱丫鬟悉心照顾主子,才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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