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221)
朱高珞无比震惊,呆若木鸡站在那儿,苏小难说:“你自己好好冷静下吧。”转身就走了。
朱高珞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一阵凉风吹来似乎将他彻底浇醒,他轻轻摇头,喃喃自语:“这样,就都好了。”
第115章 锦衣卫
一日不到,朱高珞三人就渡舟上京,苏小难、马和和张玉三人在渡口送行,苏小难与朱高珞对望一眼,朱高珞却垂目而去,苏小难正待喊他,却又收了回来,望着舟渐入云烟江心,马和说:“小姐,我们回去吧!”
苏小难说:“马大人,你说他们要在南京待多长时间?”
马和说:“少则十天,多则……不好说。”
张玉说:“拜祭完就回来了,小姐放心好了。”
同一日,燕王北归,浩浩荡荡的白甲银山往北驶去,淮河两岸也落得干干净净,又回到往日的平静。待行到晚上,全军安营扎寨,苏小难独坐在营中发呆,他想起朱高珞远行时落寞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惆怅。
蓝世仙在僻静的小渡口多逗留了一日,便驾扁舟往南京去,叶嬏并不知蓝世仙去哪儿又要去做什么,只愿每日与他在一起,看日出日落,烟云横斜。
到了南京的街上,蓝世仙找了一家小店住下,早已换掉长日白敞,袭一身白锦长袍,气质焕然一新,将叶嬏暗暗倾倒。蓝世仙又将叶嬏安置在一间住房后才说:“小嬏,我出去会儿,你自己当心些。”
叶嬏说:“让小嬏陪你去吧。”见蓝世仙不语,又说:“无名哥哥要去做什么?”
蓝世仙说:“我去找一个人。”
叶嬏落寞地看着蓝世仙走到门口,忽然见他停住了,说道:“小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叶嬏喜出望外:“小嬏求之不得。”
蓝世仙说:“南京波诡云谲,杀机重重,你若跟我,须事事小心,听我的话。”
叶嬏说:“好好,我这辈子都听无名哥哥的话。”
因自小在南京长大,蓝世仙对南京的形势极其熟悉,几乎大街小巷,谁家酒楼兴隆,谁家门院清净,他也大致知道。
他这几日穿街过巷,遍访茶楼,最后来的一处是百悦楼,他总是坐在二楼转角窗户处静坐,叫酒家备上简便菜肴,清酒若干,一坐就是三五日,叶嬏坐得不耐烦,便问:“无名哥哥,我们不是要找人吗?”
蓝世仙说:“我们不是在找吗?”
“找?这是找?还是等?”
“等人不就是在找人。”
“那我们又是要等谁?”
蓝世仙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叶嬏也知不便再问,只得玩弄杯子,从窗外看楼下过往的车马人流,忽然她看见一队锦衣卫从窗下走过,耀武扬威,很快就进了百悦楼,叶嬏忙说:“哎,锦衣卫?”
蓝世仙说:“我知道。”
话才说完,楼梯口已传来招呼声,凌乱震耳的脚步声咚咚往楼上杆,等一群锦衣卫全上了楼,为首之人却凝立在那,他见二楼清净,却便有一对不明来历的人坐在转角,店老板忙解释说:“霍大人,那二位早来了好几天了,是这里熟客,我也不好赶他们走。便是其他人,我们都推了去。”
霍大人姓霍名滨,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霍滨并不等他说完,径直往楼中坐下,口中念道:“还是银子好使。”店老板听得羞愧,又不敢辩驳。七八个锦衣卫坐在中央宽阔之处,立即就有跑堂的奉茶倒水,好酒好肉抬上。
霍滨吃了好酒,仍不时望着蓝世仙,见他并不留意自己,只顾饮酒,不一会就醉倒了,趴在桌上,他前面一小厮便拼命摇他,又想背他,也背不动,他这才放松了些警惕。众锦衣卫划拳猜令,直喝得酩酊大醉,有人趴在桌上说:“霍大哥,你什么时候能上位?”
霍滨醉气熏天,苦笑着说:“小心隔墙有耳。”
又有人说些其他话,多是朝廷的琐事和秽语,又有人说:“那程济真不知好歹,竟叫皇上削藩,我看他活得不耐烦了。”
“皇上雷霆大怒,没杀他真是福气。”
“程济和方孝孺是一伙的,皇上会杀他吗?”
“夏大人可不这么认为,新君甫立,他想立威,程济是活不成了。”
众人呱呱噪噪,渐才离去。叶嬏先前搬弄蓝世仙未果,只得满口抱怨在桌上蘸水画各种药草,画了一桌,忽然听蓝世仙说:“小嬏,我们走吧。”
叶嬏吓了一跳,抬头见蓝世仙神智清醒,一分醉态也没有,奇怪不已,只得跟着他出去。又在梯口碰见店老板讨赏,只说:“你这酒还不够烈!”
又几日叶嬏跟着在南京城里跑来跑去,腿都断了,最后在一琴坊待了三日。那日蓝世仙在琴房雅座闲弹,叶嬏远远就看见方子瑜进来了,只见他似被琴声陶醉,款款向这边走来,待走到叶嬏面前才看见嫣然的她,便是半分惊异:“小嬏,你如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