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鬃白(19)
蓝乡安一直蹲守在观止阁,几乎无人与自己交流读书心得,一见有人这么喜欢,自然如数家珍一样说个不停。
而恰恰,苏小难正在思索她的问题,她在想,这木蜻蜓是哪个宗做的,可听到这“蛊语暗器奇虫毒针”时,竟然吓了一跳,说:“这奇虫毒针也算是武学吗?”
蓝乡安说:“这就是你所不了解的,蛊语暗器奇虫毒针,要看怎么用,对谁用,出师无名胜之不武当然是小人,若是济世救民□□立国那就是大英雄了。”
苏小难听到这番言论,竟然对蓝乡安刮目相看,觉得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儿好似未来能成就大事业一般。她说:“看来这书读的还是有用的。”
怎知蓝乡安仍沉醉在刚才的情绪当中,慷慨地说:“古代的英雄豪杰,君不闻,曹沫登坛仗剑,专诸剑挺鱼肠,豫让吞炭音哑,聂政剥面剜目,荆轲图穷匕见,渐离击筑悲声,令人可悲可叹,可歌可泣,可敬可畏!”
苏小南敬仰地望着他,见他真是丰姿英伟,非比寻常,她又望向旁边的书架,那正是“大界观止”书架,她心想这大界是什么意思呢。
蓝乡安见她好奇,又滔滔不绝地介绍说:“这大界就是往大的说,天地人神鬼,可要细分,正是人界、地域界、妖魔界、仙神界。”
苏小难惊讶:“我听说有人有鬼,从来没听说有什么神仙妖魔?”
蓝乡安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伏羲演八卦,共工撞不周,黄帝艺五种,炎帝尝百草,羿射十日,精卫填海,这些上古传说想必你都听出了老茧,神仙掌长生之术,有不老之身,是大界至上之界,但天地齐衡,有仙即有魔,有神即有妖,谁也逃不过命运宿怨,世道轮回。”
苏小难懵懂地问:“有仙有魔,人岂不活得最可怜?”
蓝乡安说:“这人和飞禽走兽都可以成妖成仙,死后也能入地域。人界是最底最大的界,也最脆弱,虽然如此,但人界是女娲造人以来最纯正的界,所有界都依附人界之上,仙神从人界上吸附灵气,妖魔从人界上吞噬骨血,冥鬼从人界身上吸收阳魂,与此相对应的是,仙为善人输仙气,妖为恶人输邪气,鬼为浮人输阴气。仙神并非永远是仙神,正如人也并非永远是好人,私欲、战争、仇恨、妒忌、贪婪都能使之脱离本界,往生妖魔地域。”
苏小难听了这些话,好似被重重一击,原来自己一直知道的竟是些皮毛,这世间之大,天地之广,真正是一辈子也难以懂得的。
又说黄昏时,樊禺已带着他的心腹踏过一弯弯羊肠小道,穿越一片片茂密树林,到了梅花村口。他遣人将村长抓了过来,问他:“姓苏的女子在哪?”
村长慌说:“哪个苏女子?”
樊禺呵斥说:“你这老头,再装糊涂就叫你好死。”
村长看他手中的长剑,唯唯诺诺地说:“在最东头,过木桥,门前有月季花。”
樊禺眼色一使,马群往梅花村最东头奔去,不一会过了那木桥,却看见一个孤独的木屋掩映在几颗梅树下,门前一圈竹栅栏,栅栏里的月季圃儿正开得鲜艳。
樊禺下马,众人跟上,推门而入,屋子阴暗,好几天没开窗了,阳光照到的地方,是整洁的农具,有个女人正被死死捆在地上,绳子绑得像蚕蛹一样丝毫缝隙也没留,一摸鼻子,气息尚存。
樊禺看那女子脸色惨白,但仍然无法掩饰她的楚楚动人,难怪姐夫会被她迷住,正要使剑刺她胸膛,却记起姐姐吩咐的话,叹了口气叫人将苏女子抬到马上,传令回去。
正要出门,门外有人喊叫:“你们要带她走,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樊禺一看,却是一个低下的粗糙汉子,眼睛血红,手里握着砍柴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大富,刘大富自从死了儿子,悲痛欲绝,连日连夜蹲守在屋子后面等苏小难回来,可是竟等到了一班搭救仇人的人,他哪里不气不恨。
樊禺冷冷一笑,说:“拿命玩啊。”他正有些不悦,没有发泄的当儿,快步上前,一剑捅死了他,那刘大富致死也不相信,不能为儿子复仇就罢了,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樊禺用剑在刘大富的衣服上拭了拭,将苏女子当成一条死兔子搭在马脖子上,驱马回城。
第10章 星音螺
苏小难怎么也不会料到,因为她,刘三宝和他的阿爹竟然惨遭浩劫,她忽地觉得头有些疼,正用手扶着额头,蓝乡安见状,慌忙扶她坐下。
他刚将五十篇《金刚经》送给母亲,正想回来告诉苏小难他母亲已遣人去搭救了,还想趁机逗她,不想苏小难坐在凳子上,看起来好像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