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67)

作者:四零九六

那些铁钉入腹三寸,每只铁钉长如绣花针,但是粗出许多。

老郎中,胡子有些花白,因为太瘦,颧骨高突,零星的几根眉毛都是灰白参半,他说话喜欢抽动嘴角,这也将房疏的注意力从闻玄青血肉糊糊的腹部吸引了过来。

郎中边说,手下也把握得仔细,抽动了嘴角,”哎哟,这娃儿,遭了什么罪喔?“

“怎么说?”

郎中好不容易夹出一根带血的铁钉,放在房疏眼前,说:”这可都是烧红了再钉进去的!用这酷刑,可能也没得让这娃儿活命,娃儿命大,真挺了过来。“

到了后面,麻药失了效,房疏用了一根木棍让闻玄青咬着,怕他太痛误咬了舌头。

一直坚持到了后半夜,没有一人离去,最后郎中都累得头晕眼花,站起身差点倒地,幸好离他最近的房疏眼疾手快,扶住了这个老人家。

“这娃儿得好生养一段时日,不知道伤没伤到内脏。”

上次顺天城地下那个铁窟,其实真是严刑拷打之地也是倭寇最后的逃生路,他们顺着洞口才寻见了被困的三人,当时已经被困到了下午时分,闻玄青一动不动,霍台令趴在房疏怀里一直叫“娘”,房疏都有些绝望了,却又见了光亮,真有重获新生之感。

一群人要扶起霍台令,硬是无法将他从房疏身上拉开,无奈,房疏只得一个人将他抱走,最后累得手不是手,腿不腿,头重脚轻,怕不是要猝死,幸好自己也有每天训练。

他们将那铁窟掀了个地朝天,才发现地下是镂空,装着的是尸骨累累,不知道埋了多少无名忠魂,大家对着那深不见底的尸坑沉默良久。

又过了半个月,已经是十二上半旬,房疏与刘大刀才收到了麻贵的信,信上说了最新的战况,虽说日寇大部队已经覆没在朝鲜土地之上,仍有漏网之鱼,即没有逃脱,也没有被歼灭。有日寇残兵想从乙山偷渡回国,但是因为崖深而道浅,将士不敢进,被陈璘夜里突袭,向其连珠炮发,日寇又四散逃跑,陈璘领军将他们击毙在他们曾经做恶的土地之上。

最后还说了朝鲜国王要大谢大明将士,一月下旬二月初邀请将士去王京体验朝鲜人民的风土人情。

这大半个月来,霍台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期间还收到过几次陈璘的来信,知道他受了伤,都是关怀之语,还有就是影影绰绰地提谈了两次房疏,暗示他远离这臭酸儒,莫在阴沟里翻了船。

每每及此,都有些想笑,陈璘是真关心他,但是还是带了点私人的利益,也是拉帮结派,试图孤立房疏。

朝鲜入冬后是一天冷过一天,这两人睡比一个睡可暖和了许多,房疏尝了好处,也不再提分开睡了,天天晚上和霍台令挤一个被窝,渐渐地,又有流言蜚语在将士中传开了。

房疏在刘大刀那里与他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这阵子刘大刀是也一点没有闲着,四处有流落的日寇,也亲自亲自带军围剿,虽然难再形成燎原之势,但是会扰乱周遭民众,是一些极其不稳定的危险份子。

很多人眼巴巴得望着回老家过除夕,多半是没有指望了。

刘大刀说:“光阳附近的村头,有几户佃农全家横死家中,看伤口整齐,不是一般盗贼所为,家中牛羊都遭了窃,多半是散落流寇所为!我明儿就带队前去。”

房疏蹙眉:“辛苦刘兄了,明儿我带叶敬州他们前去吧,你和刘舜也四处奔波了许多趟,应该休息了……”

房疏在顺天城内救过刘舜,按理说,刘大刀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的,可人情就是越欠越有情。

刘大刀也不客气,“你小子!也行,我也安生两天……话说……”,刘大刀挑了挑眉,“怎么样?采阳探花,霍台令那小子滋味儿不错吧……”

房疏一听,完全入坠云里雾里,“怎么又成了采阳探花了?!”,想了想,又大惊,“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上面人的“闺房秘事”无孔不出,本来只是两人同榻而眠,流传出来就变了味道,成了夜夜升仙,连谁上谁下都说得有理有据。

刘大人走个□□花叫什么采阳?人家房大人才叫采阳补阳呢!像那些女妖精,不都是让轻壮男人泄了精气吗?不过女人是采阳补阴罢了。

只是可怜了霍大人,伤病之身被房大人胁迫着行那事儿,看他最近虽然伤好些了,可精气神都不足!

胁迫?房大人玉树临风的,怎么的霍大人也不亏!

哎哟!这你就不懂了,霍台令在京城虽乱入花丛,却从不曾听说养娈童,好男风,这房大人再好看终究不是女子,没听得那晚霍大人在房大人营中大骂房大人要吃了他吗?!叫得真是可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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