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148)

作者:四零九六

阳佟一快步上前,“房大人!你是提审霍大人还是烛照的?!”

段宁跑上前,气喘吁吁,“房大人,您可跑的快!老夫差点没有追上,霍大人还在里面呢!这是烛照!哎哟……”

房疏憋了很长一口气,此刻全舒了出来。

他提腿朝后面走去。

“段大人……不是让你别来叨扰我么?”,霍台令口里含着一块铁皮,坐在地上埋头组装一个小型炮筒,并没有抬头。

房疏看着地上那个发头凌乱,弄他的火器,整的噼噼啪啪响。

“台令……”,他怕又认错了人。

霍台令猛地抬头,对上房疏紧蹙的眸子,霍台令噌得起身,扒拉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襟,肃清一下了喉咙,问:“你怎么来了?!”

房疏看他半张脸都钻出了青黑胡须,“过来。”

霍台令背着手走上前,“怎么了?”

房疏看他走得端正,气息稳定,再打量他这牢里,除了满地铁片,泥土,还有一些练功练力的木桩,有一张矮木榻,榻上被衾是那天房疏送的丝绸被衾。

霍台令注意到他眼神所及之处,说:“黄庸送来的,他说是你送的……嗯……倒是挺舒服。”

段宁一行人也跟上,“台令,这房大人……房大人现在是调查白莲红封的钦差大臣!来提审你的!”

霍台令叹了口气,“你来趟着这浑水做什么?!”,然后思索片刻,“罢了,倒是歪打正着。”

霍台令再抬头却看见房疏眼眶微红,一时噤了声,片刻,“你可别在这里哭。”

“段大人,阳佟,你们先出去……”,霍台令对他们摆了摆手。

段宁:“可别耽误太久,耳目多……”,并指示阳佟一开了门。

说完就撤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房疏见他们出去后,迫不及待开了门进了牢房里,“段大人他们都是你的人?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你问题太多了,一件一件问吧。”,霍台令伸手轻拂了他泛红的眼睑,“我听说,你昨晚险些被当成刺客就地正法了,可差点没把我乐死,是不是文官生活太无聊了?来这里寻刺激?”

房疏银牙紧咬,用力打开了他的手,“你身上都发臭了!离我远些!”

被拍打的手停在空中,又尴尬得摸了摸自己后脖领,“哎,怎么大半个月不见,又是凶巴巴的!”,又坐下倒弄自己火器。

手上突然受了外力,火器跌落在地上,碎成数块,硫磺木炭撒了一地。

“你做什么?!我弄了好久!被你给踢了!”

房疏蹲下身,垂着头,手按压自己太阳穴,“我……”,又是一阵深呼吸,他缓缓去收那堆废铁,“抱歉……我失礼了……”

房疏脸色太差,一棵茂然玉树现在已成霜打干枝,霍台令怒气倏然消了大半。

“别收了,幸好我画了图纸。”,霍台令拉过他,坐到矮榻上,“看你精神不佳,我先给你说件紧急的事情,关于白莲会金银藏匿地点。”

房疏情绪稳定了许多,安静地听完他说,问:“你们套出了烛照的话,就拔了他舌头?”

“怕他多舌。”

“那你为何让他胡乱说你与红封教有勾结?”

“我故意的。我与段大人说了一段话,透露给他知道,让他以为我与红封教有关系。”

“为何?!”

“前些时日,由于播州之乱,沈一贯一直举荐我与李大人去播州平乱,沈一贯无非是担心我与你勾结上了,对他不利,想调虎离山单独对付你……”

“我不懂……”

“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沈一贯。”

“喔……原来如此……”,房疏自嘲地笑了笑,“可也没有必要置自己安危不顾吧。皇上让陈矩去查此事了……”

“他也是自己人。”

“什么?!东厂与你?”,信息量太大,直接把房疏弄得有些懵,“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

“只是陈矩下面的势力不容我,也不太容他,我可是在尽力帮他铲除异己,我出事了,他也一样不好过。”

房疏没有高兴,反而更加忧虑,“你这样……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可不容有人结党营私,妄图扩权!”

霍台令眼神意会不明,苦笑片刻。

“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势力不大,怎么替小妾报仇?如何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从没有想过什么报仇……我只是想找回公道。”,房疏覆上他的手,“不管你为了什么,都别再暗中集蕴藏芒了。”

只是一声哼笑,似有不屑,霍台令抽手反覆上他手,“我偏要天下人都注视着我。”

房疏直直看他,眼神在他面上流转,他在寻找着什么,打量着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胡须,都太过陌生,他对眼前这个人还是一无所有,而且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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