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88)
大齐八年,二月,衡王齐景睿联合外敌破了大齐城门,齐靖带领府兵前去迎战,寡不敌众,衡王破城而入。
皇寝里,皇帝齐殊已经瘦的不成人形,躺在床上,转动着眼珠看向一身重甲跪在下方的齐桓,喉咙嘶哑的笑出了声。
“坐过来。”皇帝用干枯的手拍了拍床榻。
齐桓,“父皇,儿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帝怒吼,引起了阵阵咳嗽,缓和了情绪道,“你大哥手下的兵被你蚕食的所剩无几,现在他只能带着府兵前去抵抗。”叹了口混浊的气息,“说吧!怎样才肯保住大齐。”
齐桓抬头,看着榻上的干瘦的老人,一字一句道,“儿臣要皇位。”
一旁的太监吓的踉跄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犹豫了片刻便朝墙上冲了过去,一头撞晕在了墙上,身体无力的顺着墙滑了下来,拖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屋内的两人没有在意这动静,皇帝眯着眼睛道,“朕众多的儿子你,就你最像朕,深情却暴虐。”
齐殊神情未有过的温柔,“当年朕在府内见到毓婉时,便知晓这心怕是落那了,可太后执意要朕取她人,朕无法只能毓婉委屈当了侧妃,她很体谅朕,不哭也不跟朕闹,反而来安慰朕。”
“你们都道先皇后暴毙,是毓婉做的,哈哈哈,可谁能想到是朕叫人在饭菜里参了药,谁赶来查朕,哈哈哈!”齐殊又猛咳了几声,“可你母后知晓了,一声不吭的帮着朕抗下了他人的议论,一句怨言都没有,但朕不后悔,朕从不后悔过。”
“朕要我的皇后来陪我,朕死了,就没人护着她了,朕不忍她留在这蛇蝎潜伏的京城。”
皇帝从榻上的暗格里摸索出一卷圣旨,扔给了跪在地上的齐桓,摆摆手,“拿去吧,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去,你答应为父,不许残害手足,莫要失去后再……”
榻上两鬓斑白的一代伟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神情从未有过的放松。
一旁的高超满面泪痕的趴在龙床便放声大哭,当年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便将高超安排在佟毓婉的身边,帮着佟毓婉抵挡着后宫的毒箭,私下里处理了不少的人。
齐桓捡起散开的圣旨,卷好,递给了外头等候的福子,福子带着笑恭敬的接过,外头跪着满朝官员,黑压压的一片,四周立着重甲士兵。
福子朗声念出圣旨,众臣面面相觑,随后皆纷纷以头抵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士兵以□□地,震的白玉石板都在轻微的晃动。
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大齐八年,二月,新帝该国号为琅琊。
衡王俘诛,流放,同天永康王被封亲王,赐虎威将军,镇守边塞,无召不得入京。
同年四月,玄机阁放出消息,小阁主白澜石因病身死阁中,一夜之间玄机山满树挂满了白色绸带,整座山如同覆盖了白雪。
消息一出,江湖人士纷纷感慨才子薄命,皇宫那夜静的可怕,一盏灯都不曾点亮。
长安城外三百三十三座寺庙的铜钟连续敲了七日,全城人尊皇命,各各家门口挂着一盏白灯笼,全国守丧三年,静一切歌舞宴饮,
众人皆以为当今陛下孝顺,可谁又知晓陛下心中所想。
玄机阁出殡之时,书言奉皇命轻率十万铁甲重骑护送棺椁入土,以极其尊贵的方式礼待玄机阁上下。
玄机阁人各个神情淡漠,身穿素衣头带素纱,立在棺椁两侧护着。
年轻的帝王站在城楼上,双眼无神的眺望着远处,一旁的福子为其披上了外衣。
“陛下,开春天还凉着呢。”福子道。
齐桓穿的单薄,只是简单的束起了头发,完全不似新帝的意气风发,有些颓唐之感,望着满城的白灯笼,“你说,如果朕当初强硬的将人留下来,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场景了。”
随后又摇摇头,呢喃道,“那样哥哥会伤心的,桓儿不能惹哥哥伤心。”
福子无声的叹气,默默的退了下去,临走时回望了眼,少年如松柏立在那,顶天立地又脆弱不堪,背在后头的手腕处,露出一节素纱,缠绕在了手腕上。
挂在腰间的玉佩在裂纹处镶上了金子,才得以让四分五裂的玉佩拼凑在一起,当初玉碎时,帝王不哭不闹,就这么静静的守在工匠旁,眼睛死死的盯着。
看的工匠汗流浃背,生怕一个手抖将东西给弄坏了。
琅琊一年,魏纻蒙鸿领着铁骑去围剿楚国,楚国一战,琅琊以势不可挡之势攻破楚国皇城。
擒王时,魏纻耳边传来了低悠的古琴声,晃神中被敌将斩杀,血溅沙场,这是民间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