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35)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醒林袖中的手不禁握紧了衣裾,心中滔天的波涛中蹿起另一股滔天巨làng,令他胸怀里砰然作响。

他注视天掷,天掷也回望他,他短促的,不安的,清淡一笑。

天掷捏了捏他的手,扳过他绷紧的肩膀,将身后的景色指给他,“你看这里。”

醒林这才知道,他为何跑至这虎láng窝里,还要上到最高处,恨不得给人当个靶子。

玉房山chūn末,草木茂盛到极致,连绵数里的青山,鲜绿叠着深绿,层层叠叠,无休无止。

清凉的山风拂面而来,二人鬓边的发丝,轻轻飘起,盈盈落下。

天掷依然拉着他垂下的手,一只手不能尽兴似的,要两只手同时抚着,把手指一根根掰开,带着点力道的按揉着,摩挲着,同时情不自禁的向上挪。

天掷在他耳边说,“怎样,美不美?”

醒林无法说话。

从玉房宫下来,他们来至帝都城中,正值牡丹花期,花开时节动京城。城中各处花市、乐坊、书馆,画坊,烟花巷落,乃至市井人家中,无不有牡丹,极尽妍态,独占chūn色。

二人来至最大的雪海栏处,除了花海外,花市周围环绕着各色风雅商行,二人长路慢走,缓行至入画坊中,醒林的指尖从书架上游走,此处各色经史子集,话本游记,琴谱棋册,无一不全,无一不有,真是天下书生才子的销魂窟。

再往前走,绕了半圈,乃是一处传来极美妙歌声的小楼,小楼里有高阔的娇笑声,劝酒声,亦有细细管弦声,低低人语声。茜纱影中,“锦地绣天chūn不散”几个大字高悬,这一处也极投醒林的脾性,然而顾虑着身后天掷,他过门不入。

在花市四周转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天掷执意要带醒林去一处所在——观音庙。

醒林哭笑不得,道:“这观音佛像有什么看头。”同时心中腹诽,何况你一个魔头,就少来给菩萨碍眼不好吗。

天掷注视着高台上,长长的眼睑低垂,盘腿而坐的菩萨,固执的说,“好看。”

醒林着实难以理解他。

从观音庙出来,已是夜里,醒林心中还记挂着那chūn不散乐坊,不能进去,去楼顶蹭个曲子听也解一解相思之苦。

欲问是与谁的相思之苦,自然是与花花世界的相思之苦。

总之,不论是哄着骗着,他把天掷诱拐到那chūn不散的楼顶上,小楼顶上笼罩着参天大树,却遮不住二人的小影,天上一轮圆月,人间对影成双。

月光倾洒屋顶,瓦片如雪白的鱼鳞,醒林随手从屋脊上抓来一条青色的毛虫,欲放到身旁人的侧脸上,身旁人本在注视着高远的明月,一回头,识破他的小坏招数。

醒林忍不住笑,随手把受惊过度的虫儿抛到远处,闲不住的随手向上一扯,扯下一片叶子,放到嘴边轻轻chuī了起来。

那声音呜呜咽咽,谈不上多好听,但在这青木下,蝉声中,天掷觉得舒心极了。

一曲chuī完,醒林缓缓放下叶子。

天掷注视着明月下,轻轻仰着脸的醒林,他的下颌清秀漂亮,他的唇红润……泛着微微的水光。

天掷不由自主的贴近他。

醒林觉得不对,他一回头,目光相撞,天掷仿若忽而从梦中惊醒。

蝉声寂寂,天掷茫然而失措的一笑,醒林也回以僵硬地一笑。

气氛玄妙。

第十五章

三日时间到,二人回了晦朔山,醒林这一趟出门,是陷在那魔窟以来,头一次重回俗世,故地重游,世上万物一切如旧,只是两三年间,他却觉得自己多活了一辈子。

在外三日,他未对不相gān之人多说一句话,未往不相gān之处多行一步,仿佛是来到完全陌生之处,只呆在天掷身边,安分极了。

从帝都之行后,天掷爱上与醒林外出,只要有机会,必定要缠磨着醒林到处逛逛,晦朔山上下见到二人此等密切,暗地对二人多有议论,然魔尊常年不在,不管这些俗事,余下人便默认了。

起初,他二人的事只有二长老等人心中有数,渐渐地魔窟上下都了然,最后,竟然渐渐流传出晦朔山外,仙门百家对这个天掷烫手的山芋,又怕又恨又无可奈何,得了他这样不堪的花边消息,极得兴味,一时间传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添油加醋,各色传说花样百出。

天掷虽有些钝性不知事,却也问过醒林父母家乡,他只答自己家在东南海边的小镇,父母双亡,本就是个孤儿,幸而天掷本就心思简单,阅人又少,被他一番胡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如今天掷可带他到处行走,第二个要去的地方便是他的家乡,醒林无法,带他来至东南海边,还未进镇,天掷便停下脚步,他对醒林说:“这里我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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