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倾城(859)
像是安排,不过更像是自言自语,薛亦晨不知道是该应声还是该附合几句,不过最难的事解决了,剩下花钱能办的事,都不叫难事了,也许就再大事,被会被老板这只翻云覆雨的手捂着。只是这种激烈的解决方式,让她也感觉到浑身冷嗖嗖的,恰逢敲门时,她起身开门,回来了那两位神秘人物,段总摆了摆手,她知趣地避开了。
“段总,李鹏宇指认的几个人,齐齐失踪了,我们一个都没有找到。”有人说,应该是那位高个子的人。
“这么巧?”段总在问。
“绝对不是巧合,我相信他们就藏在暗处,您一定注意安全,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是那么脸色阴晦的人在说。
“哈哈……谢谢二位啊,他们要针对我的话,那事情就简单了。”段总在笑。
薛亦晨没敢多听,因为不远处的拐角和对面的门里都是段总带来的人,想来这儿可比去工地难。她轻轻地离开了,即便是知道胜券在握,她也忍不住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可是和往常一样,总也找不出,那份恐惧的来源※※※
……
“哭,哭什么哭,偷人家工地、扛人家木料,还跑下山和人打架,有理啦!?”
高所长训着棠梨村村民候软花这个嚎着的娘们,可公公躺在床上病着,老公现在躺医院了,能不哭吗?
安慰吗?那院子里就竖着两根俄罗斯松木,奠基主席台上拆回来的,三诈两问,这哭哭啼啼的娘们倒说好几个扛木料偷工地的人,唯一的指望却是一把抱着高大全所长嚎着:“所长啊,你得给我们做主呀,他们把我男人打住院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咋个活呀?”
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训还好,一训,炕头上那鼻涕娃也嚎上了,民警实在看不过眼了,抱着炕头这位哄了哄,高大全所长也是没治,市局的领导钦点他到棠梨村做善后工作,和五洲施工方接洽,对方的态度倒是尚可,医药费用可以管一点,但要把数次盗窃施工物资的事搞清楚,这不啻于给民警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穷家破户的,唯一值钱的财产就是家里那壮劳力,小偷小摸丢点损工地多少,可这回,要了这穷家的命了,你就查清能咋样?高大全所长把仆跪的娘们搀起来,连训带劝着:“伺候好老公公,看好娃,啥也别想,政府会给你作主滴,不过偷鸡摸狗和打架闹事的事,可再不能有了……走,下一家,那木料不许动啊,赃物得上缴。”
嚷了句,叫着同来的民警,炕上那位放下哭闹的孩子,交给候软花手里,这娘们抹了把泪恸哭不已了,望着出门警察的背影又是悲从中来,嚎着道:“我男人出去打工被人打了好几回,政府啥时候给我做过主啦……你们骗我。”
民警落荒而逃了,实在纠缠不清这狗屁倒灶的事,如果不是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械斗,恐怕没有人愿意来这儿办案。当然,如果不是伤了村里这么多人,你也别想来这儿办案,惊魂未定的村里人一家一家把门锁得老紧了,你敲半天都敲不开,就敲开了也派个拄拐的老头,要不耳朵聋的老太太,一听还要查偷工地扛木料的事,干过的早翻墙溜了。
这可以理解,日积月累的贫富分化、执法不公、上下对抗、拖延推诿和扯皮,早把双方的信任消磨殆尽,即便你抱着怜悯的心态,换来的也只有警惕。
从十一时忙到凌晨二时,高所长不得已只得收队,路断了,几公里的路还得步行下山,而此行的目的根本没有达到,只找到了五根被盗的木料,可那玩意,扛回去又抵什么用?他心里也清楚,这是五洲蓄意搞得一场压倒性械斗,在此之前他有点愤恨这些刁民的行径,而此时,望着死气沉沉的村落,却又有点同情村民的境遇。
无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已。
五洲既然敢悍然下手,那肯定是已经吃准了有压住势态的把握,这号大型的路桥公司,恐怕就死上几个刁民人家也摆得平。
凌晨三时,一份情况调查的简报汇报出来了,是县、镇派出所和市里来的调查组协同出的,械斗发生地距离乡中心村三公里,距离棠梨村五点七公里,确属棠梨村候孬孩(二脑袋)敲诈施工方财物未逞,转而全村寻恤,与在此守候三辆运载大车的工人发生冲突,双方各有受伤人员,已送往镇、县医院救治,目前,现场已经控制,群众情绪基本稳定……
确实很稳定,五洲在乡中心村东一片开阔地上的驻地,聚集着数百人和两辆大巴、数辆工程车,根本有恃无恐,棠梨村村民吃这么大亏是个前车之鉴,乡中心村的,避之唯恐不及,就即便现场调查的民警一眼看过去通铺而睡的大批民工,也是心里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