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半缘(18)
那如风般的影子瞬间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脸上的笑也僵了下来,这人就这么信得过自己吗?也不怕他私底下搞鬼害白沈雷吗?
呵呵……他该高兴才是,这人对自己的信任更胜于白沈雷,只是为何心中却这般疼痛,痛得有些无法呼吸,有那么瞬间他真的希望沈雷就此死去……罢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无人能及便是沈雷也无法插入,也好也好!这血缘的关系至少是牢不可破的,至少白霁昀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相信自己,因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因为他们背负着同样的孤独和心伤!
20
陆启垣心事沉沉地游荡于别院之内,说是人手不够让他来这里,其实不过是随意拿了个借口将他从沈雷身边调走,虽说白沈雷一人独自面对那些不成气候的流寇根本是小菜一碟,但是白竑哪里会那么简单,只怕有诈!也不知道白将军那边怎么样了,担心着白沈雷,陆启垣脸色实是不佳。
等到白霁昀看到他的时候,便见他站立不安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刻都无停下来。白霁昀一看便知道他在担心沈雷,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起来,这陆启垣倒是很关心沈雷嘛!看上去也是忠心耿耿的模样,不会是对沈雷另存了什么心吧?
白霁昀有了转身离去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对陆启垣莫名的厌恶,脸上套上固有的艳笑,换上不正经的口吻道:“陆将军,在为何事这么焦躁不安呢?”
陆启垣没料到白霁昀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与自己打招呼,虽然平时对他嗤之以鼻,但是见了那张笑得连春花也黯然失色的美颜,一时之间也失了神。
“陆将军?”直到白霁昀再唤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当着白霁昀的面失神了,他偏黑的肤色上也多了些红,慌忙收回心神,行礼道:“属下参见少主公。”
“陆将军,不必多礼。我直接问你,这次你带了多少军士过来?”白霁昀直接地问着,倒让陆启垣有些反应不过来,素来说这个白霁昀行事古怪,还真是不假!
“快说,我没时间和你磨蹭!”白霁昀不耐烦地催促着,陆启垣犹豫了一下,道:“约莫千余人。”
“只有千余人?”白霁昀眉头一锁,思索了半会,又道,“离景山最近的陈珞山部应该是你的旧部吧……”突然白霁昀脸色一正,变化之快更是让陆启垣难以琢磨,他严肃地说道:“你速去他那里调两万精锐,限你两日之内赶赴北部支持白将军!不得有误!”
“什么?”完全没有想到白霁昀会这么说,陆启垣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刚刚是不是他听错了?
白霁昀不悦地看向他,严厉呵斥道:“这是军令!陆将军你装什么胡涂!还不快去!”
陆启垣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喜悦,难怪白将军这般死忠于白霁昀,白霁昀行事看似怪异却不失道义,更是顾及忠于他的志士,身为武将能得这般主公实是大幸!他单膝跪下,恭敬道:“属下遵命!”
白霁昀看了一眼陆启垣离去的身影,抬头望向天上飘浮的白云,虚虚实实,犹言无心,何以遣情?心中的情思理不清剪还乱,也不愿理……他再低头,白成已经立于他的面前,他冷然一笑,刚刚的事想必他都看到了,但是无妨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白竑,何况这事白竑迟早要知道的。
白成貌似恭敬地低头行礼,道:“少主公,主公请你过去。”
“知道了。”早在意料之中,脸上又浮起艳丽之笑,这张面具便是对着亲生父亲也容不得他摘下来,而又有何人可以让他不必再戴上这张面具?
跟在白成后头,白霁昀到了白竑的居所,白竑喜水,此处的楼阁应他的要求用竹搭建在水池之上,水岸之上以柳树为主穿插着几树梨花,白绿相间映于水上,拖烟拂水,萦砌乍飞还乍舞,扑池如雪又如霜,还真有些超然绝俗。
白霁昀暗自冷笑,分明俗人一个还要遮遮掩掩,越发让人觉得恶心了!
白竑早已在阁内等候着,他面前摆放着棋桌,一边的侍女正在煮着梅子酒,酒香浸染着竹味,颇有些世外之感。
白竑听得脚步声,也不抬头,只是望向远方水上的鸳鸯,声无起伏地道:“昀儿,你来了。我们父子二人许久未对弈了,今日刚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地和为父来上几局吧。”
“孩儿遵命。”白霁昀应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白竑一挥手,一边的侍女便都下去了,唯留下白成一人继续煮酒伺候他们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