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宫九重天(127)
司徒凌点头道:“去吧。缺什么只管去寻,不必计较任何代价。”
卫玄笑道:“以南安侯和秦府的财力,自是不必计较什么代价。但有些珍稀药材,委实是可遇不可求。比如那年用到上好灵芝时,就听说了太子府得了株千年灵芝。还好太子和秦将军师出同门,还算念旧,婉转找人去一提,便叫人送了些过来。”
这事我也知道。这些年司徒凌在各处寻名医为我治病,司徒永竟似跟他作对一般,也在四处搜罗好大夫,几次无意中撞到,也给他拉着找他请来的大夫诊一回脉。
并未见到他为我的药开出什么方子来,但却给他配出了雪芝丹这样的保命灵丹,两次帮我死里逃生,也算是另一种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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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卫玄去了,又只剩了司徒凌和我默然相对。
他的掌心有汗意濡湿了我的手背和手指,并且指掌间的力道比先前更大了。
我挣了挣,抽出手,向他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我命大得很。便是真的寿夭命促,也该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了,大可不必现在就cao心。”
他便凝视着我,眼眸蓦地幽远。他很低沉却很清晰地说道:“若你不能与我比肩而立,我便是争再多夺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心中骤然间一暖,我不觉垂了头,轻声道:“我知道。”
他轻叹,张臂将我拥住,素来沉稳的声调里已掺进了说不出的疼惜和担忧。
“你知道什么?你若知道,又何至于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他的肩膀宽阔,拥我的手臂坚实有力,让人情不自禁地想靠上去,安稳地倚住。
求同心,何以遗知音(五)
他也的确是足以托付终身携手一世的好男子。
大芮那些花容月貌身家清。白的名门闺秀,不知多少仰慕他的英勇盖世,他却偏偏执着于我这么个与贞惠贤淑从不沾边的小师妹,奔忙于沙场和朝堂之际,还得时时为我cao心,也的确为难他了。
我默默地揽紧他的腰,依在他的胸膛前,许久才能道:“凌,对不起。”
他抬手,将我头上玉冠摘下,拔去簪子。
乌黑的长发顿时散落,离披垂落肩际。
他慢慢地揉搓着我的发,将它们拢到脑后。
逆着窗纱投入的浅浅光线,让他的面目有些模糊,一双眼睛似比平常多出了几分温润柔和,冲淡了素常的冷冽森肃。
略带湿意的唇轻轻触碰在额际,软软的,柔柔的。
我的身躯有点僵硬,垂首将头埋入他的脖颈,避开了他的唇。
他的心跳得很剧烈,但拥住我的动作沉静温存。恍如有一丝无奈。
他低低道:“晚晚,听我一句,把秦家交给小谨,安心做我的夫人吧!你可知……你可知,我不仅等得难受,而且……忍得难受!”
仿佛有什么在心头一下一下挠着,却麻木得觉不出疼痛,仿佛那个被挠得鲜血淋漓血ròu翻飞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我低声道:“那几个美人,你不喜欢?”
他的呼吸仿佛顿一顿,揽住我的腰猛地加力,重重的,像要把我的腰肢扭断。
好一会儿,他才忍着气般闷闷道:“晚晚,你明知我不缺女人,我也不需要别的女人。”
我默然,他的呼吸浓重,胸口起伏了许久,到底不曾隐忍下去。
他一字一字,将他的话语沉沉地落入我耳中:“我是男人。我愿意只忠于一个女人,但我也希望我的女人也只忠于我一人。”
我忽然间失力,想推开他,却无力。
不论是屈rǔ,抑或是羞愤,我并没有资格向他发作。
他曾说过,若有屈rǔ,他将与我一起承受;但这并不代表,他应该一次又一次来承受这种屈rǔ。
纵然我可以劝说自己把轸王府和狸山发生的一切当作男女之间各取所需的一场游戏,但我不能劝说他也把那一切当作游戏。
心头堵得晦涩难当,但我终究鼓起勇气说道:“凌,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想解除婚约,或另娶侧妃,我并无异议。”
他抽了口气,揽着我腰的手上移,捏在了脖颈间,指骨间拢起的力道蓄势待发。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在说:“晚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真想捏死你!”
我垂着头,飘下的长发挡住了我的脸,也挡住了他的眼睛。
攥紧他的手,我道:“我明白。只是……我有我的责任。太多的事,我放不开。还有,已经发生的一些事,我并不知道该怎样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