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宫九重天(126)
,并无除根之法;但若少思少虑,慢慢调养,便可能减少发作的机率和发作的剧烈程度。
可我大部分时候都奔波于沙场之上征杀拼搏,还得面对朝堂之中看不到刀光的阴谋和算计,想不劳心也难
。
后来卫玄综合了其他名医意见下了安神镇心的方子,也曾拿给我看过,我当时正给这病折腾得够呛,糙糙
扫过一眼,的确有不少稀罕的药材,只是一向是司徒凌遣人预备的,我竟从未cao过心。
他坐我身侧,叹道:“医者治得病治不得命,到底需你自己保重。自你在子牙山一场大病,身体原便不如
常人;怎奈又有三年前那场磨挫……若再不注意,别说除不了根,日后恐怕也会有大麻烦。”
他的话语温柔,大约除了对我之外,再不会有这样关切之情言溢于表的时候。
我也不觉心下柔软,向他愁叹道:“哪里是我不保重?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并非我所能掌控。”
求同心,何以遗知音(四)
他静默片刻,说道:“有些意外,本来根本不会发生……”
正说着时,外面有人禀道:“卫玄道长来了!”
司徒凌便住了声,淡淡道:“请道长进来吧!”
门开了,一老道从容踏入,大袍宽袖,斑白头发,须髯飘飘。
司徒凌已站起身来相迎,“道长!”
这卫玄早年便与司徒凌相识,据说不仅医术超人,天文、历法、武艺、谋略等亦非寻常。
他本为治我病被特特邀来,后来终因一身才识不凡被司徒凌千方百计留了下来,成为麾下最得力的谋士。
当下见了礼,我卧到软榻之上让他帮我诊脉,微笑道:“又要劳烦道长了!”
他笑道:“能为秦将军效劳,正是贫道之荣幸。”
混迹军营和侯府这么久,他亦深谙为人处世之道,言行已少有出家人的超脱出尘。
诊脉半响,他已微愕,问道:“秦将军最近是否曾受过重伤?怎生虚弱如此?”
休养这许多日子,我自觉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不知他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来,皱眉道:“我?虚弱?”
卫玄点头道:“或许将军自己没有感觉,但从将军脉象看,左寸沉数,左关沉伏,此乃心气虚而生火之象。肝脾气滞血亏,肺经气分太虚,将军必定常觉胸肋疼痛,目眩头疼,近日应该愈发严重,是不是?”
我摸了摸胸肋间,的确常有疼痛感。
只是征战那么多年,大伤小伤不少,哪能不落下点毛病来?
因此从未放心上。
但头疼么……
我叹了口气,说道:“病发时的确头疼,并且比以往更厉害,连道长配的安神丸都无法很快缓解了!”
这一症状,平时尚不妨,若是在征战时发作,真是很要命的一桩事。
卫玄又道:“将军聪慧刚毅,远过常人。只是太过聪明,太过要强,难免思虑太过,于是忧思伤脾,肝火亢盛,经期不调,诸症候纷至沓来,反比寻常人更难调治。”
司徒凌皱眉道:“她从小便这样,还能指望她老大不小的把性情改过来?只说着怎么帮她调理吧!”
卫玄并不因他的不悦而惶恐,不卑不亢地答道:“侯爷,请恕贫道直言,将军这般劳心劳力,再好的药也未必有效用。我可以再开药调理,但将军这种状况再不改,早晚有一天,连华佗再世也将无力回天!”
我一悸,却强笑道:“无力回天?卫玄道长夸张了吧?怎说的我似乎半截身子快入棺材了?”
卫玄道:“将军莫不是打算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赌?”
我捏紧茶盏,喝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赌。即便注定英年早夭也只是命。话说我们秦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个寿终正寝的了!”
“闭嘴!”
身旁传来一声低叱。
回眸时,司徒凌沉着脸看向我,森冷的眼底有种说不出的焦灼忽隐忽现。
我微愠,正待说话时,却觉他的手已自桌下将我的手捉住,握紧,不由地闭了嘴,默默地喝着茶。
上好的明前茶本该芳香浓郁,清气袭人,但我的舌尖似乎有些僵,已分辨不出任何的滋味。
司徒凌的手却暖和而有力,带着从小到大我所熟稔的包容爱惜。
司徒凌终于将目光投向卫玄,“去开调理的方子来。那个安神的药丸,还差哪几味药立刻遣人去寻,一个月内需练制出来。”
卫玄道:“行。只是将军的病情有变,我需和人商议商议。有几味药得斟酌着或添或减,方能更见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