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117)
任歌行笑了起来:“牵着呗,要不是我现在实在是累,一直抱着也成。”
任歌行蹲在一边给李霑处理手臂上的伤口,那箭矢被李霑情急之下暴力折断,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任歌行碰一下李霑都嗷嗷叫,任歌行简直想一巴掌呼他脑门上:“你能不能有一个泰阿令主的正常形状,瞎喊什么——别动!”
杨晏初没法和任歌行牵手,就揪着任歌行的一截衣角,笑了笑,说:“小霑挺出息的,你干嘛老说他。”
李霑闻言龇牙咧嘴地一乐:“我自己都吓一跳。”
任歌行乐了:“是,哎呦,那一掌往地上一拍,我周围一圈人不论敌我,集体起飞,简直——”
“壮观。”杨晏初说。
李霑疼得直嘬牙花子,扭头看了看杨晏初,说:“小杨哥哥你也……”
“我不光起飞,我还翱翔了一会儿呢。”杨晏初说。
“什么玩意。”任歌行扑哧一声乐了,强压下胸腔里泛起的血腥味,低头处理着李霑的胳膊。
耳边杨晏初的呼吸突然凑近,任歌行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道:“先别亲,都是血,脏。”
杨晏初叹道:“你这身上就没有干净的地儿。”
任歌行手很快,把箭□□之后给李霑迅速地消毒止血,裹好了之后把他送去休息,杨晏初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嘴唇,抱住了浑身血污的他。
他在任歌行耳边幽幽叹道:“真不想再看你打仗了。”
任歌行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怕我死啊,宝?”
杨晏初立即说:“你闭嘴,犯忌讳,我都不敢提。”
任歌行想了想:“怕我马革裹……也不对,怕我为国捐……”
“……你闭嘴吧。你不去看看刑讯?”
“不去。”任歌行道,“他俩想问什么,估计也不想让我听。先审着,揍一顿消磨消磨意气,待会我也有话要问他。”
正说着,那正被用于审讯的密林中突然传来凤袖拔高了的一嗓子:“姓裴的,你要是敢这时候说我心狠手辣,你就是孙子你!”
“……我没想说,”裴寄客可能是想哄哄他,也可能是因为久病缠身调门儿实在上不去凤袖那么高,低声道:“我就想问问你累不累,累了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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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主帅被擒的时候大概正要服毒自尽就被任歌行卸掉了下巴,被捆在凳子上的时候,凤袖拧了拧他垂到脖子的下颏,一颗毒药顺着他的臼齿滚落了出来。
“能做到主帅的,都是人尖儿,”凤袖笑了笑,伸手把他的下颏接了回去,道,“我就跟你交个底。今天我要问你的事,你答得若干脆,走得便可以体面些。”
那主帅被剥去了外袍,一身血迹斑斑的素衣。他下颏的棱角方直尖锐,嘴角的纹路因为紧抿的唇显得更深,细长下垂的眼睛睁开又闭上,不发一言。
“……唉,将军,你知道剥皮怎么剥吗?”
主帅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凤袖探过身,细长冰凉的手指搭在主帅后颈的皮肤上,身上散发出一种冰冷腥甜的血的气味,脸颊嘴唇和颈项上尚有血痕,他用手指划过主帅的颈骨,慢条斯理道:“人皮的剥法呢,是要从后颈这里切开,然后把手指伸进去,把肥肉瘦肉和皮分开,往两边这样剥下去,像脱衣服一样,胖的人比较难剥,肥肉黄油和皮总会黏在一起,剥起来不爽利,像将军您这样劲瘦的呢,剥下来就皮是皮肉是肉,剥下来的一套皮子,放在太阳下头,都可以透光,”他说着,用一把匕首慢慢割开了主帅的后颈的皮肤,鲜血顺着他颀长白皙的手指蜿蜒而下,“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将军若不答,我就往下剥一点,剥到头儿,你若还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就可以看着自己的皮里头被填上草料,穿上衣服,挂在城门口儿,江氏的后军赶到的时候,一定会认为您还活着,到时候,我就拿着鞭子,当着江家将士的面,一鞭一鞭把你的皮抽碎——”
主帅的眼睛骤然睁开,瞳孔凝缩如针,震怒而悚然地与凤袖对峙。
凤袖笑道:“瞪我?”
他双手往两边撕开去,血肉发出粘腻的撕裂声。
他轻声道:“江知北在哪里?”
主帅猛然仰起头,浑身痉挛,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