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风流(65)
“到底为着什么事?”门房凑过去小声问,“我们王爷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狂冲去贵庄,这才没多久又坐着马车回来了……大哥可知缘由?”
车夫大摇其头,门房正失望着,就见车夫开口:“虽不知道何事,但王爷与公子上车下车,我都特意多看了一眼。”
他说着声音越发小了:“还真就让我看着了!王爷一直拿手捂着胸口,那衣服上……”
他停顿了一下,门房正听到要紧关头,忍不住催促:“衣裳怎的了?”
“就这一块,”车夫一拍胸口,“恁老大的地方,全是血!”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而八卦这种东西,不仅会传千里,甚至还能一里一个版本。
青州向来只能听听别地的八卦,此番乍一发生在自己的地界,大家伙都卯足了劲,几乎要把舌根嚼烂,恨不得一夜之间编出个七八十回的戏本来。
为着这事,上到士绅官员,下到劳苦百姓,都在齐心协力。
“现在外头都在传您和阮公子的流言。”刘管家不好隐瞒,谨慎措辞,“有人说您与阮公子原是有深仇大恨,才会纵马杀去云湖山庄。只是阮公子虽名不见经传,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您与他交战时不敌,被一刀刺中胸口。云湖山庄迫于您的身份,逼着阮公子收手,并让他亲自送你回王府。还说云湖山庄为了赔罪,会将阮公子送进王府,供您享……咳,驱使。”
石珫被气笑了:“简直一派胡言!”
刘管家立刻附和:“可不就是一派胡言。只是如今流言四起甚嚣尘上,王爷打算怎么办?”
“清者自清。”石珫揉了把额角,“您可有什么建议?”
刘管家斟酌提议:“最近总是不顺,要不,您去庙里烧柱香拜拜?”
石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刘管家立刻承认错误:“是老奴失言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有人前来通传,道青州知府登门拜访。石珫于是暂时撂下这个话题,先去会客。
客在正堂喝茶。
石珫勉强挂上一丝笑容,就见青州知府慌忙起身,对他一拱手,而后小心翼翼的问:“您……身体可好些了?”
石珫:“……”
青州知府努力的按耐住内心的八卦,苦口婆心道:“王爷若真喜欢阮公子,将他收进房里就是了,到时候温柔些,哄哄也就好了。您是天潢贵胄,何必动刀动枪,弄得这样惨烈!”
石珫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你说什么?”
青州知府只当他在伪装,一时又想起那日与阮临偶遇时石珫的表现,心里越发肯定起来,眼中也带了同情:“下官也深知单恋的苦楚。但王爷既是真心,便少不得要徐徐图之,万不可急躁唐突!”
他说着又感叹:“怪不得王爷至今不娶。这等痴情,下官佩服!”
“……”石珫麻木的将青州知府送到门口,“大人谬赞。”
身旁,刘管家一脸不忍卒听,就见石珫转身看向他。
“现在满城都传我与阮临有私情?”
刘管家点头,不忍的安慰道:“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流言罢了。”
“而且还是我苦恋不得?”
刘管家无法否认,只能接着点头。
顿了半晌,石珫终于艰难开口:“青州最灵验的庙是哪个?递信给他们住持,就说我过几日去拜访。”
云湖山庄。
“说罢,”阮临淡淡道,“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是。”侍女得了吩咐,苦哈哈的说,“外头现在都在传您与静安王的事。”
阮临问:“怎么传的?”
“说……王爷多年前被贼人掳走,逃脱后流落民间,与您相识。”
“之后王爷与您朝夕相处,渐渐动情。可您却并不接受,甚至在知晓王爷心意后与之诀别,悄悄逃走。为了找到您,王爷踏上了回京的路,终于费劲千辛万苦回归天家。”
“恢复身份后,王爷便一直在寻您。直到前段时间终于在青州寻见,登时便坐不住了,不惜放弃一切,也要出京寻人。”
“但您却并不相信王爷的感情,再三推拒。于是王爷一怒之下,亲自登门讨要个说法。您恼怒于他的纠缠,因此生恨,便动手伤了王爷。”
“王爷被您刺中胸口,性命垂危,却并不怨怪。此时您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内心,悔恨交加,亲自将王爷送回王府,转头又默然垂泪闭门反思,只待,只待……”
阮临胸膛起伏,咬牙道:“继续。”
侍女闭上眼,豁了出去:“只待王爷伤愈便自荐枕席,求王爷收了您!”
阮临被彻底震住了,半晌挤出一句话:“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