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初始的雨(64)

塞缪尔感染着节奏,他听到十二的话转头看着潘西,这个人也喜欢捡东西呢,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十二继续说,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母亲很美,虽然她是父亲的第四个妻子,但是,她永远那么高贵典雅,在我的心里她犹如女神。”

潘西看着外面:“所有的母亲都是女神。”

十二:“妈妈喜欢穿白色的衣裙。那个时候的我记得,大家称呼她为莲花夫人,父亲也称呼她为:世界上最最纯洁的小莲花……”

潘西呆了下,眼睛从外面转到十二身上,他的瞳孔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重复了下十二的话:“莲花,夫人吗?”

十二,继续弹奏着。雨慢慢大了起来:“那个时候,家里有一个和这里很相像的琴房,比这里大得多。每个星期六,父亲都会来家里,然后父亲喜欢把我抱在大腿上一起听妈妈的夜曲,那个时候妈妈故意把亲弹奏的很慢,很慢,因为怕父亲离开。夜曲~~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塞缪尔没有注意到潘西的不正常,他看着外面,说着很少和潘西提起的过去的事情,关于妈妈的事情,夜曲好像打开了三扇门。琴声的节奏突然放大。声音高了起来,雨水汇成小河。

第25章 做弥撒的云雀儿

从洁白的小碎石路面。慢慢的走向通往人造山谷的曲径,到处是并不值钱的风信子和紫色的薰衣草。曲径的尽头有棵巨大的老橡树,绕过橡树有个盖有白色琴房的小花谷,分不清楚是哪一月的哪一天,在茫茫宇宙中,除了人造的,还是人造的,草木忘记四季的应该有的装扮,它们只是绿着,绿着。

夜曲依旧在演奏,话题仍旧在继续。此刻已然轮到了塞缪尔,他在回忆自己的妈妈,在夜曲的伴奏下。

“妈妈喜欢画插图,她把它们邮寄给各大刊物,那些插图大都是母与子的故事。孩子的笑脸,哭脸,撒娇的脸,妈妈总是担心我的血管,她不许我吃巧克力。家里的冰柜甚至时刻叫人看守着。她总是说‘啊,我的小塞缪尔,我想活到两百五十岁。在你走后,我再死亡。因为我无法想象,离开我,你将如何生存。我也无法想象失去我,你是多么的伤心,所以我想比你活的更长,看吧。妈妈是多么的贪心……’(说到这里,塞缪尔竟然笑了下)。妈妈常说:‘今天天气冷,你最好穿上你的黄色大衣。’而黄色的大衣是我最讨厌的,所以我常常不穿了就偷跑出去。然后放学,妈妈就站在学校门口,抱着那件黄色的大衣,她强迫我穿起来,甚至把她的花围巾给我戴在脖子上,同学们在耻笑我,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的羞愧,羞愧到忘记去闻妈妈围巾上的甜蜜味道。”

十二已经翻来覆去的弹奏第三遍夜曲了。听着塞缪尔说完妈妈的话,他轻轻的接了下去:“我妈妈那个时候经常这样说我‘看吧,我的儿子,他总是得意洋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的得意。记得第一次,我在家里的墙壁上,画了纵横交错的地图。妈妈问我是什么?我说,是给妈妈的花园,于是妈妈找人把那个墙壁整个的拿玻璃套住,那是我给妈妈的第一个承诺。要为妈妈修建一个属于我们的花园。”

潘西看着一直翻来覆去的弹奏夜曲的十二月,他只是听着,回忆在一页一页的翻过,皇宫内的舞会,他弱小的在皇宫内忙活的身影。笑容亲切的莲花夫人,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吧。她风光的嫁给了帝国最兴旺的大家族,至圣家族,她的丈夫是除了陛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族长。她是多么的大胆,在帝国里,流传着莲花夫人主动追求那位族长的浪漫的,罗曼蒂克的故事。然后许多年后,自己成了席书缘的内侍,自己做了承诺,开始走自己的人生。然后,席书缘蒙难,自己背叛,真相大白,大联盟的崩溃,那位一直站在前面的25岁的圣.扎卡。皇家第一军事学精英班学生,国家一级机甲驾驶师。懂得十门语言体系的精英。帝国的第二骑士。那个潘西并不恨,甚至有些同情的年轻人,是面前这个弹奏着夜曲的漂亮孩子的哥哥吧?至圣家族完全倒台,一家人成为政治犯并被驱逐出境,据说直系亲属,大多都被送到了关押政治犯的流放星,那里的条件的苛刻可想而知,十多年前,面前这个人还是个少年吧?和塞缪尔差不多大,经历了巨变的这个孩子,他有着怎么样子的故事?那个始终喜欢穿白色纱裙的莲花夫人呢?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潘西默默的想,少年上战场的塞缪尔,少年被流放的十二。还有那个被迫退位的狼狈不堪的冯.赞格威尔.哥塞特.布雷恩皇帝陛下的幼子。才四岁就被迫登基承担他不该承担的世界和责任。大人经常说,千万别去厌恶谁,因为那样自己会越来越不自在,所以大人总是在原谅谁。大人教会自己大度,不去愤恨,但是这个世界就是环绕在爱与恨当中的。上神闭了下眼睛,多少个没有爱的孩子走了弯路。潘西的心里突然想起席书缘大人的话“我们感到寒冷,因为温暖的季节还没到,等到季节来临,自然也就暖了。别去找,你找不到,要学会等。”是啊,我们能学会任何事情,唯独学不会,学不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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