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10)
只是大同搞不清楚为何要把俞楚楚和江慈连在一起。
“你觉得对江慈而言,皮肉之苦有用吗?”白忘忧将骨笛捏在手里,碎裂之声不时响起,“对付他这样的人,攻心才是上上之策。有什么比情爱更加折磨人,有什么比添了血海深仇的情爱更加折磨人?”
白大宫主将手中的残骸扔到地上:“其实,还是有的。”
武大同搞不清楚他这句话是何意,但何止是这句话。
“你怎么能确定江慈与俞楚楚一定会相爱?”两人对视的一幕自大同脑海中浮现,“又怎么,怎么能确定两人爱的如此难舍难分?”
白忘忧的脸上重又现出那天看江俞二人的奇异神色:“那就是比情爱,比添了血海深仇的情爱更折磨人的。”
武大同深吸一口气:“你之前说,知道那骨笛上的药能置你于死地,那个人是谁?”
“不愧是道长,”白忘忧斜斜靠了过来,“除了那个小心眼还有谁。”
“你蛊毒也是从他那里拿的。”武大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是‘永结同心’还是‘白头偕老’?”
“永结同心。”
“白忘忧……”这是武大同第一次叫白大宫主的名字,“你心肠如此狠毒,不怕遭天谴吗?”
第6章
室内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此处偏僻,店家的烛火没有续上,烧了段时间便自己熄了。
月上中天,白如霜、弯如钩。
寒光从窗隙内探入,不敢再进一步。
白忘忧轻浅的呼吸有些波动,他自然不会告诉武大同江湖上那些传得神乎奇技的情蛊就是某人为了恶心人捣鼓出的玩意儿。
情蛊子母间的确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可这吸引力却会被人身体逐渐习惯,如果两个人没有半点可能,这情蛊一开始便没有用。中情蛊之人必定难舍难分,真是笑死了。
可这现在还不能和武大同说,白忘忧不以为意道:“他害我,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干脆些,杀了他不好吗?”武大同停了停,“再说,他不是那种会要你命的人。”
“你又说这话。”白大宫主原本是靠在武大同身上的,可说完这似嗔似怨的五个字后,双手抓住大同臂膀在其还未反应过来前,将他狠狠压制在床上。
白忘忧居高临下,不知怎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和他都一样,把人心骗走后,在扔到地上用靴子踩了又踩,还一副无辜到极点的模样。
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就是爱互相包庇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把人心骗走,什么又叫踩了又踩?
“什么叫包庇?又不是犯了罪,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他将我交给你,让你好生照顾我吗?”
白忘忧一句话把武大同骇得是浑身僵硬、直发虚汗。
以至于白宫主将脸凑近他,鼻尖对着鼻尖这般暧昧的姿势,他都无法躲开。
“我三番两次试探于你,你却当作不知,怕是极想撇开我这祸害,逍遥江湖去。你甚至没察觉......”
白宫主黑眸里倒映着武大同的惊恐模样,眉宇间却环绕着挥之不去的郁气。
“这条路哪是前往雷家的路,这是前往那间你为我做骨笛、为我缝皮袄,日夜相伴于我的屋子。”
武大同已经没心思去细究白忘忧这句话了,只有“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不断在耳边回响。
“你既然没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对,不会那段时间你根本没失忆,一直假装,不过是胸有成竹且为了看我笑话?”
还是不对,武大同想起江一白,觉得白忘忧大可不必如此。
“木屋那时,我头受了伤没了记忆,的确是我意料之外。”
武大同心想此人就算那段时间是真的失忆,从最后江一白要和他同归于尽的举动就知道这魔头自始至终都是个恶人。
他今日挑明一切,怕是看腻歪了自己如坐针毡的模样,已经懒得再继续玩了,是要像对待江俞二人一样也让自己尝一尝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味道。
只不过,武大同觉得被此人羞辱之余,还是有些奇怪:“江慈害你,你报复他,尚说得过去。我......对你虽不算掏心掏肺,但几乎也是有求必应,不曾对你有不妥之处,你为何还要这样戏弄于我?”
“戏弄?”白忘忧好像听到什么天大好笑的事,“分明是你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对我若即若离。说到底,你还是喜欢......”
白大宫主这话也不说完,可大同的注意力全被前半句给吸引过去了。
“你倒是说清楚,我如何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白忘忧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