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在野+番外(118)
那人一愣:“可人都死了,请了也没用。”
沈吟果决道:“你去把大夫请来。”
上一个大夫担心沈吟会报复溜之大吉,偌大的地没个大夫如何是好,沈吟也担心一旦他和居同野指不定哪天生起病来,便自掏腰包请了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坐镇。
那人一走,居同野也疑道:“他说的对,人都死了,请大夫来做什么?”
沈吟饶有耐心道:“验尸,那大夫可当临时仵作使。不过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剖心,同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居同野日日巡街,家长里短还是能听到些。
魏大娘相公走得早,全靠她一人把儿子拉扯大,魏大娘为人亲和,养出的儿子性至孝,比王祥吴猛不为过,这一家在暇州是出了名的母慈子孝人人羡慕。
魏大娘瞧居同野孤苦伶仃,偶尔也拉着他唏嘘三两句,给块炸馒头片或炸小黄鱼,居同野对她印象甚好,也不觉得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叫她落得个剖心下场。
沈吟瞧他快把魏大娘夸上天了,想着我对你不够好?佯怒道:“够了,真如你说的是这么好的人,人家为何剖她的心,我可不信。”
他们赶到魏大娘家时,门口围了不少百姓,看见县太爷带两个捕快来了,纷纷让出路来。除却修路一事,妙手回春的大夫也是他请来的,全县百姓都觉得这位县太爷是玉皇大帝派来施恩降福的神仙。
居同野看着院子里的尸体就头皮发麻,平日里慈眉善目的一个人,竟遭飞来横祸,他一时难以承受,只想着早点抓到凶手。
沈吟蹲在尸体边,只见胸口心脏位置确实有个碗口大的洞,可看见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的确叫人挖了心。只是血流成河,得清洗干净才能仔细观察切口,照痕迹寻找凶器。沈吟盯着盯着,骤然发现伤口当中血的颜色似乎浅了许多。
身下的血液已凝固发黑,伤口处如何还泛着大片暗红,沈吟疑惑不解,下意识伸出食指就往伤口中央戳去,那手纤长而白,好似个嗜血厉鬼见血发狂想进去再搅上一搅。
居同野见他如小孩子看见新奇玩意,什么都要摸一摸,又想到这人有拿木棍戳尸体的前科,差点下巴惊掉,忙不迭一把把他抄起来,拉倒一边。然而沈吟手更快,只见他眯着眼盯着指尖,拇指搭在食指上轻搓,讶然道:“血是新鲜的,她还活着!”
被挖了心怎么可能还活着,居同野话未出口,就听见沈吟不容反驳地厉声道:“人还活着,去叫大夫立即过来!”
雷击之令,谁都不敢违逆。连门外围观百姓也噤若寒蝉。
大夫姓钟,不是故意晚来,实在是出诊在外。沈吟的命令在曾响眼中就是圣旨,立即跑去出诊的人家,把钟大夫抗似的带了过来。
钟大夫听说这人没死,也觉得不可能,人无心树没皮,苟且尚不能,他观沈吟的脸色不似撒谎,一手搭脉,也疑道:“脉搏微弱,的确是还活着!”
没了心还存活,岂非妖怪?居同野疑惑不解地看着沈吟,事出诡谲怕惹人心不安,毕竟没能问出口。
沈吟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不是。”转而嘱咐大夫,严厉得不容抗拒,“活着就好,先治好,待她醒来说不得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气息若有若为几乎不可查,伤势太重若移动恐加重伤情,钟大夫只得就地疗伤。
沈吟也不看,径直朝屋内走去,居同野见伤口头皮发麻不忍直视,也跟着他朝屋内走,然而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询问。
没有外人在场,沈吟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温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总会知道的。先找一找线索。”他看见屋内炕上竹篮里有一双正在缝的勾头男鞋,“她不是有个孝顺儿子么,怎么娘亲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子也不回来瞧瞧。同野你说话能不能说全,藏一半掖一半叫本官如何断案。”
居同野精神恍惚不曾留意那蜻蜓点水似的一啄,被沈吟一问,又觉得脸颊似是被蚊子叮了吸血,一摸之下什么都没有。
魏大娘的儿子魏昭辉已经娶妻,听说妻子很少出门,街坊邻居见到,都说她貌美如花手脚勤快。魏家还是有些家资的,魏家男人死前就把烧炭手艺全部传给了独子魏昭辉,魏昭辉的手艺更是精湛,烧出的炭漆黑发亮燃烧持久,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暇州所有人家都用他家的炭。
哪有那么好的人,沈吟默默听着居同野把魏家母子二人夸上了天,心中已然不悦,想着折腾的法子,看明早你还不把我夸上天。
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岂能十全十美,魏昭辉已经娶了第三个妻子了。前两个妻子无一不是改嫁,第一个改嫁到外地不明情况,当时百姓还以为这个小媳妇当真有些问题。然而娶了第二个后,这人也如上一个同婆婆不和,改嫁了本地人家,人家也不嫌弃她再嫁之身,夫妻二人过得很是幸福,上街时遇到曾经的婆婆照旧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