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61)

作者:乌合之宴

哥,你怎么能活着?还活得这么好?

哥,你爱上别人了?

……

许小真脸埋在顾延野胸前,车开出没多远,他就扑腾着醒了,一阵阵反胃,干呕不断,好像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司机有眼色极了,麻利地把他那边的后车窗放下来。

顾延野暴怒,骂他:“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现在几度你给他开窗?”

司机讷讷把车窗关回去:“少将,我感觉许先生好像要吐。”

他觉得按照顾少将的性格,不把人赶下去,已经算是仁慈了。

挡板没升起来,司机轻易能从内后视镜里看见顾延野暴怒的表情,如果不是怕出车祸,可能东西已经砸到他头上了。

“他吐就让他吐!破车有什么好管的——!!!你脑子让驴踢了——!!!”顾延野嗓门一声比一声高。

话还没说完,许小真就抓着他袖子,吐了满地。

他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酒,浓烈的酒精味挥发在车里,实在算不上好闻,酒和胃酸溅在两人的裤脚上。

司机看得提心吊胆,为许小真默哀,并做好了随时接到命令,停车把人扔下去的准备。

照他看,这个情人在顾少将心里实在没什么地位,每天不是骂就是给人家甩脸色的。

顾延野确实生气了,他在手边没找到纸,骂了司机两句,拿着脱下来的羊绒大衣给许小真擦了嘴。

他没伺候过人,许小真被他擦得脸都红了,两眼一翻,倒在后座又睡了过去。

司机一阵肉疼,却意外知道了,给许小真擦嘴这件事,大概比顾少将那件十几万的大衣更值钱一点。

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在意人家,至少应该不会让他半路把人扔下去了。

许小真被抱回家,神志不清地又抱着马桶吐了好几次。

开始还是有些酒,后面就剩下透明的胃酸,一点食物的影子都没有,顾延野才真的意识到,许小真在他走后就没吃过东西,或许这一整天都没进食过。

许小真在意他,在意到因为吵架而食不下咽,甚至在他走后也吃不下东西,他只是不会表达,不像别人那么会花言巧语。

他避开自己的吻催促自己,是因为饿了吧?以为他们和好了,所以想和他快点吃晚饭。

顾延野有些恍惚,盯着许小真,半蹲下来,抚摸他苍白的脸,才发现上面有两道不明显的血痕。

晚上的时候还没有,是在会所弄的?会所里灯光昏暗,他根本没注意。

他想到自己掀翻桌子后,许小真低了下头。

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碎玻璃划伤了他的脸,他又什么都没说。

顾延野愣了许久,心脏忽上忽下跳动,有些酸涩,捧着许小真的脸,在血痕上轻轻吻了吻。

他把许小真抱到床上,看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洗了个毛巾给他擦了把脸。

给许小真脱衣服的时候,他的口袋里叮当一声掉出个东西。

顾延野在床下面找到了,是个银制的圆环,表面粗糙,勉强能看出是个戒指,这么拙劣的工艺,绝对不是能在外面买到的水平。

他又摸了摸许小真的口袋,果然在里面找到了打磨用的砂纸。

这个戒指是许小真自己做的。

他把戒指在许小真每一个手指上试戴了一遍,都不合适,戴着晃晃悠悠的,然后才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刚刚好。

许小真亲手给他做了礼物。

真丑。

顾延野从来没进过厨房,笨拙的要命,叮叮咣咣打碎了好几个盘子,难得没生气,用温水给许小真冲了杯蜂蜜,还把碎盘子收拾进垃圾桶,打包装好。

顾延野也不知道许小真平常是怎么做家务的,这种麻烦的事,是怎么能做好的。

他第一次思索这件事,然后扶着许小真起身,给他喂蜂蜜水。

一杯水,喝了一半洒了一半,许小真的枕头都湿透了。

他顾延野把枕头扔了,和许小真枕一个,从后面抱住他,扣住他的十指,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上面有道疤,顾延野摸了摸。

许小真睡到一半,开始哭起来,开始只是小声的呜咽,后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哭到浑身颤抖,死死抓着顾延野的胳膊,眼泪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

顾延野用手背给他擦泪,却怎么都擦不净,擦了一滴还有无数滴滚出来,许小真闭着眼睛,皱着眉,脸上都是委屈,蜷缩着身体。

“周延……”

“周延周延,周延……”

他哭着呢喃,在难过。

许小真梦到了什么?

为什么哭?

顾延野很少见到许小真哭,他自己也从来没哭过,似乎就忘了许小真是人,是人就会脆弱,伤心的时候就会掉眼泪这件事。

是因为吵架的原因吗?还是因为会所里说的那些话?或是因为自己逼他喝了酒?

顾延野第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心脏刺痛,酸麻剧烈,也钳制住了他的脖颈,令他不能呼吸。

也是人生第一次,他试图分析这种情绪的由来,却因为太陌生,无从下手,只能把许小真一直抱在怀里,许小真在他耳边哭,每一声哭泣都撕扯着他的神经,这种刺痛就越加深一分。

他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他不想许小真哭。

许小真是个笨蛋,他的爱和恨,疼和痛都不会用嘴巴说,他难过,他担心,他想和自己和好,哄人却一点都不巧妙,只能做一些笨蛋才会做的事来讨他欢心,一遍一遍说对不起,用行动无声道歉。

时隔多年,早已模糊地记忆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许小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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