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不忆往昔(9)
不是决定要成亲了吗,为何只是哀伤。胥钦诺不解,向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当初自家出事的时候,独孤誓来安慰过她几次,现在换过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了。
直到夕阳全都落下去,独孤誓才站起来往外走。见到她,脚步稍稍顿了顿,又大步走过来。
“你爹在我家呢,不用担心,明日便会醒的。”胥钦诺说。
“这些人该是早有准备。”
“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人想必有些手段。”
“麻烦你了。”
“来的人应该只是想带走你的新娘子,并没有伤人呢。”
“兮儿吗。”
独孤誓默默望了那些菊花一眼,转过头来说:“对不起,害你跑这一趟,如此麻烦你。”
“没关系啊,有机会你再报答我吧。”胥钦诺勉强露出一抹笑意,看到他现在客气的样子,还真是伤人啊。
独孤誓只好尴尬地笑,不过只一瞬就不再见到。“一定会答谢你的。”他说。
胥钦诺点点头,一抹笑意也变成苦的。然后道了别离开,到门口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不过看再多次,她也不能留下来。将带来的人全部留在了他家,自己一个人回去。
途经花灯桥,桥边的亭子里,亮着许多荷花灯。池里荷花已谢,这一处却是不错的风景。胥钦诺想起刚刚独孤誓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看月亮,也抬头望天空。
明日是中秋,月儿已圆。
与花灯节不同,中秋是团圆节,没人出门。这时的街道显得冷清得多。胥钦诺站在桥上,忽听得隐隐约约的笛声。
悠扬的笛声在宁静的夜空格外地清脆动人。吸引着她不自觉地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修长的身影逆着月光,笔挺地站在房顶。仿若被月光拥抱着,仿若月光只照着他一人。
一曲终了,皎洁的天空中,他转过身来。月光中,他的脸隐约可见,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秋月,冰冷而又张扬的涂钦宇飞这一刻变得柔和了些许。
若说独孤誓是沉默的性子,不喜张扬,涂钦宇飞则不同。他总是冷若冰霜又骄傲至极。仿佛这世间没有谁能比得过他,这世间的东西他也都不放在眼里。
就像今晚,哪怕他要在这里等她来,也是高高的远远的在那儿。
涂钦宇飞深邃的双目很快就搜寻到她,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胥钦诺也望着他,一步也不走。她突然不想走。九年前,相同的曲子自同一人口中吹出,到如今已完全不同。
她想起来,他第一次吹这个曲子给她听的时候,还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现在已经这么熟悉了。
涂钦宇飞一垫脚,身子往前一跃,洁白的衣衫扬起,落在她的不远处。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仿佛都知晓一切,在判断一切,在决定一切。可是他也从来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和每次见面一样,胥钦诺不回答。她不知如何回答。是承认自己被这熟悉的笛声引来,还是冲他大吼把心里的怒气都发到他的头上?
她只有逃避。
只有转身就走。
“你今日若是依旧要走,以后我们便再不相见。”涂钦宇飞冲着她的背影喊。
胥钦诺就当没听到,只顾着往回走。
只听到“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河里。她忽地回过头来,是涂钦宇飞的玉笛。
胥钦诺想也没想,纵身跳进河水里。在那玉笛沉入河底之前,将它捞起。八月的河水已经很冷,待拿到那玉笛,在水里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头刚露出水面,涂钦宇飞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将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落在河边的柳树下。
“你疯了,这样冷得天。”涂钦宇飞一面吼她,一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将她紧紧裹住。
胥钦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将身上的衣服和手中的玉笛一齐丢给他,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第9章 玖 月下池塘影成双
一路上,她擦了多少次不知道是头上残留的河水还是眼里的泪水。当年涂钦宇飞好音律,她便找人做了这只玉笛给他当作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他高兴得不得了,非要吹刚学的曲子给她听。只不过,她没有多大的兴趣,又吹得不好,听听也就罢了,随便夸赞了他几句。没想到他还记得。
身后的涂钦宇飞一路跟着她,不敢上前,又不放心丢她一个人。看着她进了门,还是不想走。后悔自己丢了玉笛,害她去冰冷的河水里捞。又爬上房顶,一直等着她屋里的灯灭了,才离开。
胥钦诺并不知道涂钦宇飞一路跟着她。回家简单的洗漱后换过衣服便睡下。今天她太累了,不仅来回地跑,回来时还莫名其妙地去捞什么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