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为何那样(27)
作者:相吾
蘭陵公子道:“雖是兩榜進士,但傢中清貧,無銀兩疏通關系,便得瞭個芝麻小官做著。”
岑嬰道:“那便到朕身邊,做個起居郎。”
他瞪蘭陵公子,“給朕睜大你的狗眼好好觀察謝相的為人,再落筆去寫,朕看這《阮郎歸》仿佛在看兩個蠢人的故事。”
蘭陵公子瞪大瞭眼,不可置信:“陛下,你……你……”
“閉嘴!”岑嬰威脅,“你寫的書稿隻能給朕看,若是書稿外洩一個字,或者你在外頭亂說一句話,朕保證剮瞭你的皮,再把你九族都屠瞭。”
蘭陵公子狂喜:“草民……不,下官遵旨。”
岑嬰行出牢獄,被春夜裡還透著些許涼意的清風一吹,腦子便清醒瞭許多,知道他做瞭件糊塗事。
把這麼一個人放在起居郎的位置上,總有一日會被謝歸晏察覺出端倪。
可若要他將旨意撤回,他又是不肯的。
岑嬰自知與謝歸晏無緣,若還想與他維持眼下的關系,他的心意便要藏於永無天日的暗處,他要眼睜睜地看著謝歸晏娶妻生子,去對陌生的人好,被陌生的人牽絆住心腸,慢慢的,與自己疏離。
這種事,光是細想,就覺得痛徹心扉。
所以他將蘭陵公子留在身邊寫那種書,說到底,是未雨綢繆,提前做能保他性命的靈丹妙藥。
岑嬰又坐著馬車歸瞭太極殿,這次他親自點瞭火,把《阮郎歸》燒瞭。
但難以啓齒的事,在夢裡發生瞭。
岑嬰夢到瞭他與謝歸晏顛鸞倒鳳,正在做《阮郎歸》中的事,而更為駭人的是,夢中的謝歸晏是女子之身。
岑嬰的身子都因此而發僵,他在心裡罵著自己是混賬,可目光仍舊難以從謝歸晏身上挪移開半寸。
就見她烏發迤邐至腳踝,身無絲縷,行動間,雲棉彈軟,細腰輕擺,她手間提著一壺酒,擡腳跨到他身上坐下。
肌膚相觸間,暖玉生香。
她微微俯身,扯掉岑嬰的衣帶。
岑嬰癡癡地任她動作,隻能看她傾身間,窄肩擁出雪巒,日暈點綴,霞光萬千,再往下,就是不盈而握的腰身。
他不由地擡手去撫摸,小心翼翼,很怕眼前的牛乳從指尖流淌而去,可他的小腹又不知廉恥地向上挺著,想更近得更近得,貼近謝歸晏。
最好你儂我儂,再區分不出彼此。
岑嬰猛地睜眼醒來,滿頭大汗。
他擡手,下意識就扇瞭自己一個巴掌。
如此在夢中意淫謝歸晏,是他無恥。
可夢中場景如此真實又溫香暖玉的,正契合療愈瞭岑嬰心中的苦寂,就算他再三告誡自己夢隻是夢而已,他也難以將它忘懷。
起身穿衣時,他想的是謝歸晏的纖細柔軟的手指如何一寸寸撫過他的胸肌,挑.逗著他的相思紅豆,激起他渾身的如過雷電般的酥麻戰栗。
明洪跪在地上,為他系上蹀躞帶時,岑嬰眼前出現的是謝歸晏那雙骨肉勻婷卻如蠻蛇般狡詐的雙腿,又是如何丈量他的腰身。
當他的雙手浸進盥盆時,他幾乎立刻聯想到瞭謝歸晏的肌膚亦是如此,涼玉般。
用膳時,侍膳的小內監躬身往他的盞杯裡傾下牛乳,香甜奶滑,他……他……
岑嬰沉著臉,將象牙箸筷拍在案桌上,驚得小內監以為自己做錯瞭什麼事,忙抱著牛乳茶壺跪在地上。
頃刻間,殿內殿外跪倒瞭一片人。
岑嬰扶額,有氣無力地坐下,揮手:“無事,你們都退下吧。”他又想起來,“往後叫膳房不要再準備牛乳……”
其實何止是牛乳,應該什麼都不準備才是,最好他的皮也要剝下來,腦子也要剃幹凈,這樣才能有片刻清凈。
他對不起謝歸晏。
岑嬰簡直食不下咽,就連早朝都上得心不在焉。
認真計較起來,其實也不算心不在焉,畢竟當他無意和謝歸晏對視時,整個人都跟躲暗器般,立時變得機敏萬分,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刷地就把頭轉瞭過去。
徒留旒珠慌亂地擊打碰撞,在安靜的朝堂上發出清脆卻又讓人心亂如麻的聲響。
這朝簡直上出瞭個奇觀。
下朝後,不少年紀大把的官員都湊在無人的角落處竊竊私語:“陛下與謝相之間可是出瞭什麼齟齬?一個早朝瞭,陛下都在躲著謝相的目光,可別是陛下做瞭什麼對不起謝相的事吧?”
另一個便老神在在道:“尚書大人觀察得不夠細致啊,今早何止是陛下,就連謝相都在躲著陛下的目光。可惜他們兩個都隻顧著躲著對方,並沒有發現對方也在躲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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