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为何那样(171)

作者:相吾


岑嬰眼中恨意迸濺。

謝歸晏察覺到瞭他神情有異,也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隻看到一對向著搖曳燈火走去的父子。

她頓瞭頓,擡手,岑嬰迅速地用本能拽住瞭她,雙目警惕,像是在害怕她的離開:“怎麼瞭?”

謝歸晏像是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道:“是不是有些累瞭?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她不用問什麼,這對父子和岑嬰吃元宵時的異樣,已經足夠能讓她聯想到瞭什麼,過節麼,本來就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岑嬰肯陪她過元宵節已經很瞭不起瞭。

所以謝歸晏不去戳他的傷疤,就當什麼也不知道,隻像過去一樣陪著他。

岑嬰愣瞭一下,趕緊搖頭:“不,我一點都不累。”

他隻是走在這坊市間,看一戶戶和睦的傢庭,感覺心頭的舊傷在被反反複複地撕裂,膿瘡流血而已。

但這隻是他的病情,他不想掃謝歸晏的興。

謝歸晏打量瞭四周,看到瞭蟹燈。那蟹燈用竹子做瞭個活關節,用繩子牽引著,可以活動鰲足,很活潑,很引小朋友註

目,幾乎每個路過攤子的小朋友都咬著手指,癡癡地望著。

謝歸晏想到什麼,問岑嬰:“那個燈漂亮,你想不想要一個?”

岑嬰道:“隻要是敏行送的,我都喜歡。”

她買瞭個蟹燈。

岑嬰手裡有瞭這個,完全可以被蟹燈帶著橫著走,他經過的所有小朋友都發出瞭羨慕的驚嘆聲,眼巴巴地瞅著岑嬰,岑嬰原來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他一個大男人特意欺負小朋友一樣。

但慢慢的,在小朋友羨慕的目光裡,他們背後的父母面目也慢慢地模糊起來瞭,那些和睦的笑容不再讓他抓心撓肺,那些交握的雙手也不能讓他恨意迸濺。

他沒有一對負責的父母,可是他有全天下最好的敏行啊。

就算是羨慕,也該是那些小朋友來羨慕他吧!

岑嬰不覺嘴角噙著笑意,向謝歸晏望去,他可以肯定謝歸晏已經察覺到瞭他低落的情緒,並猜出瞭背後的緣由,但她不發一言,給予他體面,隻是默默地用她的方式陪著他,溫暖他。

她怎麼可以這麼好?

這麼好的她,怎麼偏巧就被他遇上瞭?

謝歸晏就像是他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求來的真經,一下子就讓他之前受的苦難都值得起來。

岑嬰和謝歸晏咬耳朵:“你送瞭我蟹燈,我該怎麼報答你呢?我讓珍玩司用黃金和寶石給你造個一樣大小的蟹燈,如何?”

謝歸晏嫌棄:“我不要,那太醜瞭。”

岑嬰開始回憶起他的私庫裡有什麼好東西,人人都說金銀珠寶俗氣,但岑嬰就覺得這是個好東西,他送謝歸晏一般都是金銀珠寶起步,再加一些房産田地,古董字畫在他眼裡,就是個添頭而已。

所以他一般都不記得自己收瞭哪些古董字畫,這時候想要討好謝歸晏就顯得特別笨拙起來。

謝歸晏看他一路苦思冥想,剝出來的板栗肉都喂給自己吃瞭,他一粒都沒心情吃,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還以為岑嬰在想什麼重要的傢國大事呢。

事實上,岑嬰在政務上一直都是殺伐果決,隻有碰上謝歸晏,他才猶豫不決,總想把最好的給謝歸晏,但最好這個詞,本就沒有個定數。

謝歸晏溫和道:“我不要你的東西,小年時,你借著節禮又給我送瞭好些東西,光是田莊就翻瞭個倍,阿兄為此又得買奴仆,又得教導,還要親自去田莊查看,忙得不行,這兩天才有時間看一眼琴譜,再下去,我怕他又要病倒在床瞭。”

岑嬰不快地‘唔’瞭聲。

謝歸晏道:“蟹燈才值幾枚銅板,與你送的東西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岑嬰不滿她的說法:“蟹燈很好,你不能以作價去評估它。”

謝歸晏道:“那就讓我對你好點吧。”

岑嬰一愣。

謝歸晏道:“你對我很好瞭,不是嗎?我的族人能活下來,我還能站在這個位置,可以去施展我的抱負,都是因為你啊。我還沒有跟你說過吧,其實我很感激你的,感激你的理解,也感激你沒有趁人之危,對我威逼利誘。”

天知道她的秘密被揭穿時,謝歸晏有多擔心岑嬰會趁機把她關進後宮裡。

謝歸晏相信這是岑嬰可以做出來的事,但他沒有這樣做,她意外,驚訝,也很感動。

這也是謝歸晏會提出和岑嬰保持這種關系的很大一個原因,她依然不喜歡婚姻,也覺得男女之情可有可無,但岑嬰想要,她就做瞭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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