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为何那样(161)

作者:相吾


好不容易結束瞭用膳,岑嬰又一聲不吭地走瞭。

謝歸寧趕緊逮著謝歸晏,問:“你始亂終棄陛下瞭?”

盡管他覺得始亂終棄這個詞,應該用在男子身上,畢竟自古女子多癡情,但當下那個氛圍,謝歸寧在偏心自傢妹妹,也無法睜眼說瞎話。

真沒有想到,他竟然有一天會幫著岑嬰說話。

謝歸晏很無辜:“沒有啊。”

謝歸寧不信:“陛下這樣總有緣故罷。”

謝歸晏很不在意地攏著手爐:“這事阿兄莫管,誰也管不瞭,總要陛下自個兒想通瞭才行。”

不是,這話說的,真的很像你把他始亂終棄啊!

謝歸寧深吸瞭口氣,委婉道:“無論如何,那都是陛下,你莫要太肆無忌憚,還是得給他留點……嗯,尊嚴。”

他想瞭片刻,還是用上瞭尊嚴這個詞,謝歸寧都覺得荒謬,皇帝欸,那可是九五至尊欸,怎麼可能沒有尊嚴?

但飯廳時,岑嬰那委委屈屈的模樣,真跟受瞭欺負的小媳婦沒區別。

“知道瞭,”謝歸晏很不以為意,“陛下可是男子,男歡女愛這種事,怎麼樣吃虧的都不是他吧。”

謝歸寧腦子嗡嗡作響,他厲聲道:“你也不許吃虧!寧可他吃虧,你也不能吃虧!”

謝歸晏眨瞭眨眼,狡黠地笑起來:“知道啦,阿兄,別忘瞭送雉雞和野鹿去聽雪亭!”

謝歸寧卻心驚膽戰起來,他先順著本能吩咐完妹妹交待的事,其後便去找抱琴詢問謝歸晏的身體。

為瞭女扮男裝不露馬腳,謝歸晏一直在吃可以遏制月事的藥,但抱琴說,不必再遮掩後,謝歸晏也沒有請太醫調理過身子,抱琴倒是勸過幾回,她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大約這就是謝歸晏敢和岑嬰亂玩的底氣瞭,謝歸寧也不知道他該不該勸謝歸晏顧忌一下身體。

*

抱琴回複完謝歸寧的話,就回到瞭謝歸晏身邊。

謝歸晏正在看各府送來的禮單。

雖然她告瞭病假,整個春節都躲在山莊不見客,但各府該盡的禮數都要盡到,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禮送向謝府。

還禮的事因為現在有謝歸寧在,謝歸晏不必操心,她看的都是各府貴女私下送過來的禮物。

她做謝相時,就很受女子歡迎,但那時忌憚著男女有別,這種喜歡還是默默無聞的,至少謝歸晏本人並不知情,現在她身份曝光瞭,那些喜歡似乎有增無減,送來的禮多得不得瞭。

因為之前在夏行宮和一部分貴女有過瞭接觸,謝歸晏已經能區分出其中哪幾位是真情實意,哪幾位又是為利益驅動。

她挑挑揀揀的,一邊思索利益驅動的那些可以合作什麼,真情實意的那幾位將來又會選擇什麼樣的道路。

然後她從中看到瞭新城公主的禮單,抱琴就在這時候進來,她告訴瞭謝歸晏,謝歸寧向她問瞭什麼,謝歸晏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謝歸晏沒有忘記,新城是喜歡過自己的。

她身份曝光後,一直忙碌政務,沒有和新城見過,也不知道這位公主知道瞭她的身份後,作何感想。

但謝歸晏隱隱的,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她,畢竟她也算是被謝歸晏欺騙,才會將一腔真情錯付。

謝歸晏挑出筆,打算親自寫給新城的回禮。

雪光映在紗窗上,將廂房內的情景隱隱約約半透瞭出來,而在半丈之外的張牙舞爪的枯樹上,蹲著眼巴巴的岑嬰。

大雪封山,進山又有什麼好玩的呢?岑嬰消失的後半日,一直都是躲起來偷偷看謝歸晏而已。

他看她,悠哉遊哉,邀一幫女使玩投壺給她看,她邊看邊樂,一朝宿醉。

他看她,斜倚熏籠,翻著書,不知不覺,看到困倦處,就悠然睡去。

他還看她,清點禮單,品味別人的心意,又親自提筆回應這番心意。

這三日,謝歸晏就沒有想起過岑嬰,也不曾為二人現在詭異的關系而嘆過半聲氣。

好像糾結的隻有他一人而已。

本來就該隻有他一人糾結。

拋出難題的可是謝歸晏,她早就把他們的關系安排得明明白白,端看岑嬰是願意接受沒名沒份,還是就此一刀兩斷,無論岑嬰選哪種,都正中謝歸晏的下懷。

所以她當然舒坦瞭。

岑嬰越看越氣,越看越覺得自己可憐,他蹲在積著白雪的枯木上,把自己團起來,閉上眼,有種感覺自己被天地拋棄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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