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为何那样(121)
作者:相吾
他在訓斥時,謝歸晏總覺得他意有所指,在對自己指桑罵槐。
謝歸晏卻不大在意,她沒把顧嶼照的話放在心上,卻從這個刺客的事上看到太過激烈尖銳的君臣矛盾。
若是岑嬰再不屑與旁人解釋,采用激進的方式處理政務,這樣的刺客會越來越多,他的生命安全會受到無盡的威脅,這便罷瞭,在時刻都有可能被刺殺的高壓環境下,岑嬰會越來越敏感多疑,不再相信任何人,於是他將更加激進地徹底滑向極端。
到時候,苦得還是百姓。
謝歸晏不願看到那樣的事情,但這些事,也確實不是她可以插手的,她還有傢人,不能為瞭陌生人傷害瞭傢人的性命。
謝歸晏又隻好悶悶不樂地走開瞭。
岑嬰是當天半夜蘇醒的,他頑強的生命力讓太醫們連呼‘真龍附體’,但當岑嬰的視線逡巡過一圈後也沒有找到‘謝歸寧’的身影時,他就覺得這種吹捧一樣的高呼煩得要死,把人統統都趕瞭出去。
這驚動瞭在外間打瞌睡的謝歸寧,他對岑嬰失血後醒來還能發脾氣而感到匪夷所思,甚至開始猜測這是不是就是暴君的絕技,哪怕傷重也不會影響他用不太友好的方式表達。
謝歸寧隻能去陪笑,詢問太醫署那幫人怎麼得罪瞭陛下。
岑嬰沒有說話,隻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盯著謝歸寧,他的目光如有實質,但等落在謝歸寧身上時又變得飄忽起來,謝歸寧有種預感,岑嬰在通過他看著某個人。
除瞭與他有著一摸一樣長相的謝歸晏外,還能有誰?
謝歸寧警覺起來,也顧不得心頭得別扭和不自在,主動湊上去噓寒問暖。
岑嬰張瞭張嘴,似乎要說什麼,謝歸寧把心提到瞭嗓子眼,急中生智,問道:“是微臣伺候得不夠周到嗎?請陛下直言不諱,讓微臣有機會可以糾正。”
岑嬰看瞭他眼,把臉扭瞭回去,隻把一個俊俏立體的側臉留給瞭謝歸寧。
他的聲音悶悶的:“你伺候得很好,沒什麼不好的,是朕不好。”
謝歸寧沒有就‘皇帝到底好不好’這個話題,進行幾輪回的辯駁議論,他命人速速地將熬好的湯藥端瞭上來,這湯藥裡放瞭安神的草藥,所以岑嬰喝瞭半碗,就開始昏昏欲睡。
這樣挺好的,謝歸寧也是懇切地希望岑嬰能一直睡過去,否則若任由他使性子,肆意妄為起來,謝府就徹底完蛋瞭。
然而事實再次出乎瞭他們的意料,與岑嬰上回入住謝府時任性地用各種辦法讓謝歸晏陪著他不同,這次岑嬰顯得分外得沉默。
他不再動用皇帝的權威和厚實的臉皮,使性子讓謝歸晏去照顧他,在最初養傷的那段日子裡,他甚至都沒有提起謝歸晏和謝歸寧這兩個名字。
實話實說,其實他並不大喜歡岑嬰,在他心目中一個合格的君王應當是存天理、滅人欲的,但岑嬰與之相反,他的欲望太多太雜,以致於在很多時候,他看上去就像個還沒有長大的任性的孩子。
這一次,岑嬰的隱忍卻很讓謝歸寧刮目相看,這讓謝歸寧重新認識瞭岑嬰。
是因為受到刺客的驚嚇,所以才會變得成熟瞭些嗎?
謝歸寧暗自猜測著。
有一回,他去送藥,看到岑嬰靠在引枕上,一圈圈將纏著手臂的繃帶結下來,隨著濃烈的草藥味蔓延,謝歸寧看到瞭猙獰的傷口。
岑嬰冷冰冰的註視著那些傷,好像是在看不相幹的人的軀體。
謝歸寧遲疑:“陛下是要換新藥嗎?”
卸去玉冠後的岑嬰有種病態孱弱的美,但淡漠冰冷的眼神讓他變得極為鋒利紮手。
他道:“朕纏著著繃帶不是一日兩日瞭,謝相從未過問過,朕還以為謝相一直沒有看到。”
謝歸寧頓瞭頓:“微臣以為陛下不願旁人過問。”
岑嬰若無其事:“就因為他們說這是朕自殘的傷口?朕以為你好歹關心一句朕為何自殘。”
謝歸寧道:“陛下頭疾發作瞭吧。”
他柔聲地說,裝出瞭點關切的神色,但岑嬰聽完後覺得反胃,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謝歸寧,當這張曾經讓他魂牽夢縈的臉也流露出虛情假意、曲意逢迎的一面時,岑嬰恨不得提刀把這張臉刮花。
岑嬰不在意謝歸晏不喜歡自己,但他不願相信謝歸晏也會有這般庸俗的一面。
都說故人心易變,但為什麼啊,既無風雨也無浪,‘謝歸晏’怎麼就變得讓他那麼陌生瞭,他不知道當他假裝關切時,眼眸還會誠實地流露出冷漠和惡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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