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鸟归廊(300)
作者:说给月亮
郗國公剛醒來反應還有些遲鈍,眼睛緩慢的眨瞭一下,“趙閣老……他說芙兒當年的死很有可疑,他正在調查……我急著等阿止回來,就是想跟他說這件事,之前我不想把阿止牽扯進來,現在我時日無多,隻能把這件事交給阿止來查。”
鳳禾想起瞭郗國公的夫人寧芙,沒想到趙閣老出事前是跟郗國公說這件事。
如果紫斑之毒真是帝後投的毒,那麼他們必然有急著毒害郗國公的理由,這個理由很有可能就跟此事有關,所以她才急著詢問。
郗行止連忙道:“父親,您放心,兒子都記下瞭,母親當年的死如果真的有可疑,兒子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郗國公欣慰點頭,擡起顫顫巍巍的手,摸瞭摸胸口的衣襟,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郗行止像知道他在找什麼一樣,慌忙在枕頭下翻出一塊手帕,遞給郗國公,“在這裡!爹,在這裡!”
郗國公將手帕握在手裡,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聲音沙啞說:“你娘總怪我毛手毛腳的,我如果把她給我繡的巾帕弄丟瞭,等我到瞭地底下,她不肯見我怎麼辦。”
聞言,郗行止眼睛濡濕,郗老夫人低頭啜泣,幾欲昏厥,都難掩悲傷。
鳳禾不想打擾他們最後相處的時光,收拾好銀針,正想起身出去,擡頭不經意的看瞭一眼郗國公手裡的帕子,瞳孔驟然一縮,身子猛然定住。
那條帕子上繡著一朵簡簡單單的芙蓉花,花瓣粉嫩,枝葉繁密,針法是那樣熟悉,而帕子的角落裡繡著一個字——錚。
鳳禾盯著巾帕上的‘錚’字,心口重重一跳,腦海裡有很多畫面一一閃過。
母親坐在油燈下低頭繡著帕子,平時一條手帕兩三天就能繡好,那條帕子她卻足足繡瞭有半個月,她時常盯著帕子發呆,有的時候突然淚如雨下。
鳳禾偷偷看過,手帕上繡著一個‘錚’字,她好奇地問母親這個字有什麼意義,母親垂淚不語,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從那以後她怕觸及到母親的傷心事,再也沒有問過。
有一次母親生病高燒不退,人燒的糊塗瞭,口中一直囈語著兩個字,那是鳳禾第一次從母親口中聽到那兩個字,就好像那兩個字是母親最大的秘密,直到精疲力竭時,才能用上所有力氣低低的喊上一聲,仿佛那兩個字帶著神秘的力量,能夠讓她繼續堅持下去一樣。
鳳禾眼睛泛起一絲猩紅,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錚’字,口中不自覺喃喃一聲:“錚哥……”
母親在夢中喊的就是這兩個字,她一直默默記在心裡。
郗國公手指忽地一動,擡起頭朝她看瞭過來。
郗行止和郗老夫人也轉頭望瞭過來,眼中帶著疑惑和驚訝。
郗國公仿佛感應到什麼一般,忽然激動的想要坐起來,“孩子!你是誰!”
郗行止趕緊扶住他,讓他躺回床上。
郗國公的聲音清晰地飄落在耳畔,鳳禾卻感覺周遭的聲音很遙遠,耳朵裡泛起陣陣空鳴,令她透不過氣來。
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有一條線將所有事情串聯到一起,腦海中的碎片一片片拼合,逐漸拼湊起整個真相。
郗國公,名郗錚,妻寧芙,其妻乃皇後寧蓉的嫡姐。
寧芙和寧蓉是一對雙生姐妹,長得極像,花容月貌,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若隻遠遠見過一面,恐怕難以分清二人真僞。
鳳禾顫抖著捂住嘴巴,壓抑不住喉嚨裡的喊聲,已是淚流滿面。
母親當年的確是被逼替嫁,可替的不是卞錦竹,而是她寧蓉!
郗國公伸出病弱而蒼老的手,目光急迫地看著她,“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鳳禾淚如雨下,看著郗國公顫抖的手,嗚咽著努力從喉嚨裡擠出聲音,“鳳禾……我叫鳳禾。”
“是‘風’還是‘鳳’?”郗國公問。
郗行止不明所以的跪在床頭,以為郗國公是病糊塗瞭,痛苦地伏在床邊哭道:“父親,是‘鳳’,鳳凰的‘鳳’,不是您和母親想給妹妹取的名字。”
郗國公卻紅著眼眶笑瞭起來,聲音嘶啞,“你們隻知道我和芙兒說好以後有瞭女兒就叫風禾,卻不知道芙兒私下跟我說,‘風’字不好,她不要女兒像風一樣被吹走瞭,她要女兒平平安安,順遂無憂,要把‘風’字改為‘鳳’字,不求女兒像鳳凰那樣尊貴,隻求女兒能如鳳凰般擁有翺翔九天的能力,可以不被束縛,一生自在而活,所以,我們如果以後有瞭女兒,就叫郗鳳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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