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嫂嫂是驸马(74)

作者:顾与肖


“酌兒明白。”

白師父望著白吟酌的眉眼柔和,她微微含笑,囑咐道:“我們會在暗中助你,酌兒,放心去吧。”

*

離開營地的棠醉自己騎馬到郊外散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瞭,每每想到慘死的嫂嫂,每每想到林淮肆對她的虧錢,她便滿腔怒火與悲傷。

這三個月,她以肖澄的身份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威風凜凜。

可是隻要殺死一個叛軍,她便會在對方死前的恐懼裡,看到嫂嫂的眼睛。

那時,敵軍後備力量放火燒殺營地,嫂嫂一人守在房中,等待死亡之時,該有多孤獨多悲哀啊……

她會害怕嗎?她後悔嗎?

棠醉不敢去想——嫂嫂定會一笑而過,不問緣由,可嫂嫂越是溫柔地寬容,她便越發心痛。

她陷入瞭對嫂嫂的遺憾之中久久不能平息,甚至沒能註意到悄悄靠近自己的身影。

棠醉□□之白馬最先有所覺察,馬蹄突然受瞭驚,才將失神的棠醉喚醒,然而對方堅韌的刀光已然盡收其眼底。

危險迫近時,人都會下意識躲閃,棠醉當即閉上眼,從馬背上翻身而下。

那人的刺殺落瞭空。

而在驚險之中作出落馬反應的棠醉直直滾下瞭山坡,直到被一棵大樹攔腰擋住。

她隻覺頭部一陣眩暈,可是行刺之人卻還沒有罷休。

棠醉趴在地上,意識尚未清明。

她不過是出來散心,身上並沒有帶趁手的兵器,也沒想到竟然尚有敵人埋伏在荔水周邊,伺機而動,現下能用來防身的,隻有她慣常別在長靴中的短刃。

那人似乎以為棠醉已是囊中之物,並不急於將她制服,走過來時,腳步悠然,仿佛還帶著得意的笑容。

“肖大人——當日你在洺泠峽封喉賀將軍,在斷魂野阻截林效膺,不是威風得很嗎?”

棠醉假裝趴在地上,等待著以為得逞的刺客徐徐向自己靠近。

“如今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啊。”

棠醉的餘光已能瞥見刺客的影子,她心下估計著二人之間的距離,猛然間拔出長靴中的短刃,精準地插在刺客的腳掌,動作迅速矯健。

刺客沒想到砧板之魚竟然還能有反抗之力,腳面的疼痛感令他頓時失去瞭平衡,但或許是強撐著一絲對晟都報複的執念,他一把掐起棠醉的脖子,她的後背摩擦著樹幹,被刺客騰空舉起。

這時,棠醉才看清瞭此人的面貌。

臉部大面積的燒傷,幾乎分辨不出他的五官,疤痕在他的容顏上留下瞭不可修複的醜陋和痛苦,目光所及之處的皮膚大多裸/露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大概都是戰亂所致。

“很好奇嗎?”

許是看出瞭棠醉打量的眼神,那人猙獰地笑瞭,牽扯著那些被戰火蹂/躪的皮膚,極為恐怖。

“這都是拜你們所賜啊——無休止的戰火,抹不去的烙印,這就是九晟帝王給予百姓的饋贈嗎!”

“若非你們無能,怎會招致叛軍!怎會牽連百姓!”

此人人高馬大,將相對嬌小的棠醉攥在手裡,她的雙腳已然騰空,雙手不自覺地抓著那隻t禁錮著自己的手,下意識地反抗卻無果。

他似乎很享受看著棠醉在自己的手中掙紮的無助,帶著詭異的笑容欣賞著、嘲諷著,像溫水煮青蛙一般,對一條血淋淋的生命操縱自如。

但棠醉不甘心,她不甘心任人擺佈,不甘心將命運交到別人手中。

隻是窒息感讓她的行動滯緩,隱藏在手腳中的小動作還沒發作,便被刺客先發現瞭去。

他毫不客氣地用刀子在棠醉的胳膊上劃出一道傷口,汩汩鮮血隨即流出,刺激著刺客的雙眼,讓他好生興奮。

“肖大人啊——你是不是也會因為敵人迸濺的鮮血,而體驗到奪人生死的快感?”

棠醉已經沒有力氣回應,隻是竭力撐著眼皮死死盯著他,那道詭異的笑容逐漸在自己的視線中縮小,直到她徹底昏迷。

*

夜深瞭,軍營裡的歡慶也告一段落,隻剩下林淮肆一個人坐在原處,守著一片熱鬧之後的空寂,等待不見蹤影的棠醉和白吟酌。

林淮肆越想越不對勁,這兩個人到底背著自己做瞭些什麼?

在松漁和扶芳的日子,難道真培養出瞭什麼感情不成?

可是棠醉和白吟酌一直以來都是用假身份同對方相處,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在對方的眼中彼此都是同性,這又如何能生出實實在在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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