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吧！”

棠醉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林淮肆表達白吟酌給自己的感覺，最後隻能這樣解釋瞭。

“你還是個小姑娘呢，裝什麼大人！”

林淮肆不客氣地在棠醉的腦袋上胡亂抓瞭幾把, 被棠醉一拳砸瞭回去。

“什麼時候回晟都？”

兩個人打鬧瞭一會兒, 棠醉擺瞭張正經的臉問道。

“就這兩天吧, 皇兄還等著我們展示戰果呢。”林淮肆隨手抄起剛剛白吟酌倒給棠醉的酒便灌進瞭肚, “正好將松漁和扶芳的事情一並彙報瞭去。”

棠醉點瞭點頭，突然望著林淮肆, 笑得意味深長。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林淮肆被棠醉盯得發麻, 他自覺定是沒什麼好事。

“我看你這麼著急不是為瞭向二哥哥稟明公事——”棠醉支著腦袋, 笑瞇瞇地說, “三哥哥，你有多久沒見過皇嫂瞭？”

被棠醉直截瞭當地戳穿瞭心思, 林淮肆臉面上閃過片刻的慌張。

但一想到眼前之人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即便她對自己的心思瞭解透徹, 也沒什麼所謂。

“是很想她。”

林淮肆垂著腦袋, 視線落在那半盞酒中, 倒映著落寞的自己。

八年瞭，提起江姝允時, 林淮肆仿佛仍然是那個癡心不改的少年。

“既然你這麼愛她……”

棠醉望著傷懷的三哥哥，胸口似乎也被什麼陰鬱的情緒堵住瞭。

“林淮肆——既然你這麼愛她, 那嫂嫂因你而死, 又算什麼呢！”

在一派熱鬧的慶祝之中，夜色正好, 火光環繞。

唯有角落裡的兄妹二人，眼角濕潤，蒙著氤氳的水汽，相視無言。

所有人都在歡呼勝利，卻沒人記得那些刀下慘死的亡靈。

而對於棠醉來說，無辜的嫂嫂被卷入其中，甚至為此香消玉殞，始終是她心底繞不過的一道坎兒。

“她本可以安安穩穩留在居安關，迎你凱旋。”

棠醉一字一句，聲音哽咽。

“但她為瞭滿足你的目的，心甘情願赴身戰場，背負紅顏禍水的罵名，最後又落得個屍骨無存的結局……”

棠醉再度擡起眼時，已經紅瞭眼眶，她伸出右手食指，一句一下地點在林淮肆的肩頭。

“可你呢，連對她的傷懷都是方便你暗中行事的遮掩……不過幾日，你便全忘瞭——然後在這裡全心全意，惦念著一個根本不屬於你的女人。”

“你對得起她嗎？”

*

那晚大傢都沉浸在喜悅的氣氛之中，完全沒人註意到鎮關王、肖大人和白將軍三人詭異的氣氛。

林淮肆沒辦法回應棠醉的質問。

沉默良久，棠醉便隻身離席瞭，林淮肆沒有追上去，而人群之中，也沒未見到白吟酌的身影。

等林淮肆回過神來時，他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糟瞭，妹妹這是真的陷入對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男嫂嫂的情感，而無法自拔瞭！

林淮肆生怕這般錯付會誤瞭妹妹的終身大事，猛地一起身，直接帶翻瞭桌上的盤子。

好在這時人聲鼎沸，大傢都專註在摔跤、篝火舞蹈和唱軍歌上，絲毫沒覺察到林淮肆這邊的不對勁兒。

他松瞭口氣，目光迅速掃過一衆人群，試圖在其中尋找那個罪魁禍首卻無果，而轉過頭來想要追妹妹也不見瞭蹤影。

兩邊都暫時抓不到頭緒，他隻好默默坐瞭回來，一個人喝著悶酒。

而此時的白吟酌，已經趁亂來到瞭荔水郊外，赴師父的約。

今夜沒人會在意他這個主角的消失，這是他動身去往晟都前，最好的機會。

白師父已經在此等候多時瞭，因著同棠醉的拉扯，白吟酌比約定的時間晚到瞭一會兒。

“師父。”

“出什麼事瞭嗎？”

白吟酌向來守時，白師父便自然而然地將緣由歸結為遇上瞭難纏之事。

“沒有，一切順利。”

白師父見他如此說，也便沒有深究，而是直接進入瞭正題。

“你蟄伏在林淮肆身邊已久，恰逢誅君之亂的機緣，一躍成為聲名顯赫的白將軍，頗受推崇——酌兒，你做的很好，達成我們的夙願，指日可待。”

白吟酌隻是安靜地聽師父講述，並沒有多插話。

“這次你同林淮肆一起入晟都見林淮序，切記要小心行事——林淮序雖然是個病秧子，但他精於算計，不可能對橫空出世的你毫不懷疑，一定要謹慎應對，處處防範，不要露出破綻，影響我們日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