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嫂嫂是驸马(46)

作者:顾与肖


眼下,他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以白吟酌的身份。

夜心園徹夜明燈,似乎是關星沉在尋找著愛人的痕跡。

據暗衛來報,關昌言先前已經來過,消沉的黑暗變作明亮的燭火,不知在他片刻的停留之中,關星沉明瞭瞭什麼。

可無論關星沉是如何思慮,白吟酌都並不在乎。

他隱匿在黑暗之中,全然不見鎮關王夫人的端莊溫和,帶著騰騰殺氣,直奔夜心園的大門而去。

——他要光明正大的,讓關星沉付出代價。

守在門t外的侍衛待白吟酌離近瞭才看清他的面貌,隻是口中的“見過鎮關王夫人”還未溢出一個音節,白吟酌便在肉眼未能捕捉到的速度裡,摘下發髻上的簪子,直接劃破瞭侍衛的喉嚨,連疼痛都來不及感受。

侍衛重重地倒在白吟酌的腳邊,他隻是隨手拔出其腰間的佩刀,直接邁入瞭夜心園內,尋找那道故作悲憐的身影。

後花園內,關星沉正紅著眼睛蹲在池塘邊,擺弄著一盞盞蓮花燈,不知是對喬燭曳的懺悔,還是贖罪。

他沉浸在悲傷之中,絲毫未覺察白吟酌的靠近,直到白吟酌寬大的影子完全攏住瞭他瘦弱的身軀。

回過頭的剎那,關星沉想要驚呼,隻是那種恐懼和壓迫感牢牢地將他禁錮在原地,甚至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我給過你機會,但你的選擇實在令我失望。”

白吟酌陰沉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關星沉,似乎不顧他此時或真或假的悲傷。

而關星沉似是找到瞭為自己辯駁的理由一般,突然站起身來振振有詞。

“可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父親,我自小無母,他所做一切都是為瞭給我更豐裕富足的生活,我如何能大義滅親!”

關星沉聲嘶力竭地反駁著,似乎隻要聲音夠大,就足以掩蓋住他父親的所有罪行。

“難道喬逸舟他就清白嗎!我想告訴他關於燭妹的死亡真相,可他卻想殺瞭我……他憑什麼!他不也還是一樣,同我父親狼狽為奸——他憑什麼得到寬恕!得到同情!這不公平!”

“他死瞭,既然你想要公平,我也可以成全你們父子。”

話音剛落,白吟酌突然大刀一揮,在關星沉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他的右臂已然落地,隨之迸濺出的血跡,在天邊日出的映照下劃出一道刺眼的拋物線,髒瞭白吟酌的衣角。

在關星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倒映出冷酷無情的白吟酌。

隻是他已經顧不得質問站在他面前的鎮關王夫人究竟是什麼人,便已經因為疼痛感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白吟酌,恐懼而彷徨。

耳畔仿佛響起瞭喬燭曳的輕喚,他聽到喬燭曳一聲聲喚自己星郎,溫柔而羞赧。

“燭妹!燭妹,我來陪你瞭……”

嗜血的白吟酌冷漠地俯視著腳邊湧著鮮血的關星沉,眼底沒有一絲憐憫,甚至覺得他那痛苦而弱小的模樣實在礙瞭自己的眼。

“你欠她的,豈止一條手臂。”

白吟酌將那把隨手從侍衛腰間奪來的破刀,一並嫌棄地扔在瞭關星沉身邊,揚長而去。

*

與此同時,佯裝困乏的棠醉也並未乖乖回到房內倒頭就睡——

事實上,在她的腦袋昏昏沉沉沾在客棧的枕頭上時,她便陡然驚醒。

棠醉迅速坐起身來,將客棧的枕頭置於手中來回掂量,又回憶著自己公主寢殿裡枕頭的觸感,對比起方才她不經意間躺在喬逸舟的床上時碰到的枕頭,總有哪裡覺得不對勁。

枕頭有問題!

棠醉瞇起眼睛,在腦海中迅速閃過方才從賬本上記下的那串數字,實在是太巧合瞭。

將一本假賬做得滴水不露,才是它最大的破綻。

喬逸舟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不可能不為她著想——而那偷偷藏起來,甚至瞞過瞭關昌言的那筆賑災款,或許就在重量和觸感都不尋常的枕頭之中。

抱著這樣的猜測,棠醉喊來瞭三哥哥特地派來保護他們的暗衛幫忙,再次潛入瞭太守府,直奔喬逸舟的臥房。

暗衛按照棠醉的指示,直接敲開瞭床榻之上並不顯眼的枕頭。

而殘缺的一角,瞬時冒出金燦燦的光芒。

隻是專註於報仇和尋找線索的他們一時大意,忘記瞭自己在太守府的一舉一動,都早已被關昌言的人全部監視起來。

棠醉派人尋到那枕中黃金的消息,同一時間便傳入瞭關昌言的左耳,而他的右耳,聽來的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斷去一臂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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