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皇後也觀察著棋盤上的局勢，聞言隻笑：“你看瞭我好幾眼，我若還沒看出蹊蹺來，那我這皇後之位, 也該退位讓賢瞭。”

“娘娘和我母親是舊識嗎？”明慈提到瞭顏惜, 皇帝的舊愛。

關皇後眼皮未動，隻看著棋局：“是, 幾分淺交。”

“她是個怎樣的人呢？”明慈不疾不徐道：“很多人都說我很像她。”

關皇後擡眸看瞭她一眼，繼而點點頭：“是很像，不過你太柔軟瞭，沒有你娘那樣的氣韻身姿。”

明慈笑：“或許是我從小被商賈養大的，所以一身銅臭味，沒有她那樣驚才絕豔，綽約多姿。”

“你輸瞭。”皇後落下最後一子，她看著對面的女子，眉目沉沉，鳳眸威儀：“明大姑娘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明慈放下棋子，頷首笑著：“我想向娘娘打聽一個人。”

她擡眸，看著皇後，一字一句道：“淑貴妃，如今在哪裡。”

兩刻鐘前。

明慈鉗制著宮娥，帶著她去往一處更黑暗、偏僻的地方。

“翡翠是誰？我不認得，也沒有聽過。”宮娥捂著脖子，喉嚨發癢，不敢咳嗽。

明慈扭頭看她，眼眸明亮：“那我與你說說她。”

“她有一雙丹鳳眼，嘴唇薄，臉有骨無肉，下巴削尖，她太陽穴處有一顆痣，左眼眼下有一顆痣。”

“我這麼說，你可認得？”

宮娥神色驚疑：“她……你說的，該是淑貴妃？”

明慈拿起匕首，看著刀刃上的灼灼鋒芒，漫不經心道：“哦對瞭，三年前，她還去過廬州。”

“就……就是瞭！”脖子上的痛意未散，宮娥一直捂著脖子，神色有些複雜：“三年前，陛下微服私訪，淑貴妃同行。”

“既是這麼說。”明慈望著她：“淑貴妃還挺得寵？那為何幾次宴上都沒有看見她？”

宮娥：“她……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瞭，好像是被打入冷宮瞭，但是是什麼由頭，我們也不知道，宮裡不許談論她。”

明慈沒有說話，隻是把玩匕首的動作不停。

宮娥咽瞭咽口水：“或許，蕙才人知道。”

寒芒一頓，明慈放下手，她看著宮娥，輕聲問：“蕙才人……可是叫梁才蕙？”

且說回當下。

皇後看著明慈，忽而笑：“淑貴妃？明大姑娘打聽這個做什麼。”

明慈低眉：“淑貴妃原名翡翠，是湯傢傢奴，多年前，她因犯瞭錯被發賣，對此懷恨在心，於三年前卷土重來，同蕙才人、明傢一起，滅我湯傢六百五十餘人。”

她倏地擡起眼眸，眸中燦燦：“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炭盆裡的銀骨炭燒得好好兒的，突然“吧嗒”幾聲，在安靜的殿中，十分明顯。

關皇後面色未改：“你與我說這些，意欲何在？你以為，我會心疼你，替你報仇？”

明慈微微一笑：“殿外有我送來的籌碼，娘娘不妨派人去看看。”

關皇後看瞭她半晌，朝一旁的心腹使瞭個眼色。

這空隙，她悠悠端起茶杯，問：“我再問你一次，你意欲何為？”

“報仇。”明慈喟嘆一聲：“就這麼簡單，僅此而已。”

關皇後又問：“那為何與我說這些？”

“我以為，我t和娘娘都有共同的敵人。”明慈低低一笑：“那便是明傢。”

“再說得大一些，還有趙國公府，還有嘉貴妃，還有……”

“二皇子。”

二皇子身後的嘉貴妃、趙國公府、乃至杜氏所在的明傢，都全力支持他奪嫡。

皇後和太子和他們鬥瞭許多年，也沒有個結果。

“就憑你？”關皇後輕輕一笑，笑中並無鄙夷輕視，隻是純粹在笑。

明慈：“就憑我。”

她微微側目，看著皇後的心腹擡著一個木箱子進瞭殿來。

“娘娘不妨去看看。”明慈笑著建議。

關皇後沉吟片刻後，起身來，朝下邊兒走去，明慈跟在她身後。

箱子被宮人打開，裡面是蜷著的、陷入昏迷的明意。

關皇後哼笑一聲：“所以，這就是你送的大禮？難道不是麻煩？”

她倏然轉瞭臉色，面上冰冷一片，怒意勃發：“明傢二姑娘在我殿中昏迷不醒，難道我還要謝謝你？”

“她昏迷瞭。”明慈沒有在意她的怒火：“娘娘想把她送往哪裡，她就能去哪裡。”

“想讓她在哪裡出現，她就能在哪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