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睜著惺忪的睡眼, 無力地沖戚雲晞擺擺手，然後閉上眼睛伏在許懷彥肩頭。

等孩子徹底睡著, 許懷彥像往常一樣回來敲門。

戚雲晞沒動, 坐在鏡臺前通發：“佟寒不是為你預備瞭房間，你也去休息。”

除非想回到原點，許懷彥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回去。

環顧四周，佟寒給他們選的地方清凈, 四周沒有人。

許懷彥換瞭個商量的語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裡八年前發生瞭些事, 能不能先讓我進去？”

戚雲晞很煩躁。

這一路她想清楚瞭，既然拒絕不瞭他的靠近，與其費勁心力周旋，不如就順其自然。反正這一路他將她照顧得很好，她也不虧。t至於回上京後他是記得這一路還是忘瞭，船到橋頭自然直。

就算他回去後將忘瞭，他們就相敬如賓, 各司其職嗎, 當好阿嬋的父母。

可還沒有抵達，夥計的話讓她不得不想起過去那些事, 也提醒瞭她因為記得他被人愚弄得傷神傷情。

似乎他們都沒有錯，畢竟他這個局中人失去瞭記憶，錯誤好像變成瞭她太過信任他，等得又太執著，付出的真心變成瞭不堪回首的難堪。

她甚至都不好去責備他。

戚雲晞冷冷開口：“你回去吧。”

許懷彥：“你知道的，我不會回去，我會一直在門口等。”

戚雲晞：“……”

這個人總是這樣，周到時是真周到，霸道時也真夠霸道，從前還要臉，這回重逢後什麼的都不要瞭，仿佛他畫瞭個圈，而她隻能在他的預期裡鬧騰。

偏偏如今的他真的做得出來一直守著，有女兒在，她也做不到讓人指指點點看熱鬧。

戚雲晞板著臉拔掉門栓，頭也不回往裡走。

關上門，許懷彥追到戚雲晞面前：“此事說來話長，是否容我準備一番再細細道來。”

戚雲晞瞪他一眼，他打定瞭主意，她反對有用嗎。

下一刻，就看到他走到盆架前提起銅壺，準備兌水洗漱。

戚雲晞走到屏風後，睜眼躺在床榻上。

很快，比之前的寬敞的床榻沉下去一些，熟悉的氣息籠過來。

許懷彥從後面擁著戚雲晞，抓住戚雲晞試圖推他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裡：“八年前，我可能是在這裡遇見瞭我母親與武郡王，後面也就有瞭你我的相遇。”

有些事他雖然忘記瞭，但結合已知的，不難推斷前因後果。

戚雲晞唇張瞭張，最後沒說什麼。

不知道他與他母親之間發生瞭什麼，導致他的母親在他的腦中放入銀針，封住瞭他的記憶。

見她不抗拒，許懷彥於是將他們母子間的糾葛告訴她。

曾經也憤懣過，他也以為他不會向任何人提到那樣的過去。

大約如今心裡與懷裡都是滿的，許懷彥說起那一段是很平靜。

當聽到先夫人因為不滿長英侯而拋夫棄子時，戚雲晞佩服她能當機立斷掙脫牢籠；但當她聽許懷彥說先夫人為瞭保護後來的丈夫而選擇傷害許懷彥，她就不太能認可，男人可以換，但孩子是自己的。尤其許懷彥幼時就是個特別優秀的孩子，先夫人怎麼會舍得傷他呢。

所以當許懷彥說到這裡時將她抱得越來越緊時，考慮到他的心情，戚雲晞就沒有掙紮。

許懷彥低頭輕吻戚雲晞的發頂：“無法理解是不是？”

戚雲晞沒有否認。

若不是這回揪出瞭刺殺他的幕後兇手，許懷彥永遠還不會知道當年的某些隱情：“他們後來也有瞭孩子，那人你也見過。”

戚雲晞順著他的話認真回憶一番，實在想象不出那人是誰。

“是覃元複。”

戚雲晞太驚訝瞭，下意識轉身，看著許懷彥久久說不出話來。

先是覃元複，之後又是假秦延。

既然覃元複是先夫人與武郡王的孩子，而假秦延也知道他與許懷彥在山洞裡相處的細節，戚雲晞無法不去想他們接近她也是在針對許懷彥。

“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懷彥從她的眼裡看到瞭毫不掩飾的關切，畢竟是一段不怎麼愉快的過往，許懷彥苦笑瞭下，將母親誘他現身的細節說給她聽。

戚雲晞對許懷彥就隻有心疼瞭，為瞭現任丈夫與孩子，利用許懷彥這個長子對她的關心，這對一直維護她的許懷彥該是多大的打擊。

難道就因為她恨長英侯，就連帶一起恨上瞭許懷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