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瞭那三段，許懷彥腦中沒再增新的記憶。

已知他在山洞裡遇見的人是她，且那時並沒有頭疼的跡象，許懷彥很容易得出結論：“應該是在七年前多前的秋天，在你我分開之後。”

這與戚雲晞的記憶一致，唇張瞭張，戚雲晞欲言又止。

見她有話說，許懷彥的身子傾向戚雲晞：“還有疑問？”

戚雲晞不知道接下來說出的話是否會令他得寸進尺，但在正事面前，那點私情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戚雲晞調開視線，不讓許懷彥看到她的臉，她緩緩開口：“其實在山洞裡的時候，你給自己取的名字就是秦延，你說你是梧州校尉，來上京公幹。”

許懷彥腦中轟的一下炸開。

原來他的那些推測都是真的，隻不過太過匪夷所思，他不敢真的往這個方向想。

這又的確是他的作風。

他唐突瞭一眼就喜歡上的姑娘，但身負重任，不能冒行蹤洩露的風險，他無法向姑娘言明真實身份。

許懷彥站起來，懷著蕭瑟的心意來到戚雲晞面前：“我一定提出讓你等我，等我去找你。”

戚雲晞騰地站起來，一把推開越來越近的人：“沒有！你什麼都沒說！”

許懷彥猝不及防，往後退瞭幾步，後背撞上廊柱，發出一聲悶哼。

第 104 章

離開花園後, 戚雲晞喝止試圖像前幾天一樣跟著她的許懷彥，獨自回房。

房間裡很安靜，戚雲晞望著窗外, 滿目嘲弄。

這算什麼？

是他將她忘瞭；因為他自己胡思亂想，誤會她嫁他別有所圖，就將莫須有的怒火發洩到她身上，還令她承受瞭一場莫名其妙的的無妄之災。

誠然他也是個可憐人，但因為她曾經愛戀他, 就活該承受那些？

在他失去記憶的時候，她有苦難言隻能忍耐, 還為此自覺難堪；在他想起過往, 一句補償，她就必須得按他提供的方式接受？

沒有這樣的道理。

屋外，許懷彥看著緊閉的門，深邃的目光有些失神。

阿嬋上完課來找戚雲晞, 見許懷彥也在很高興，對著他的背影高興喚瞭聲：“爹爹！”

許懷彥回頭, 蹲下身抱起小姑娘。

“爹爹是在等我麼？”

許懷彥尷尬搖頭：“不是，爹爹犯瞭錯，在等娘親原諒。”

小姑娘眨著與戚雲晞如出一轍的杏眼，很認真地詢問：“那您道歉沒有？”

許懷彥對上小姑娘天真的小臉，苦笑。

“做錯事不道歉！”小姑娘驚呆瞭，攤開小手，“那娘親當然不會原諒您！”

看眼房間的方向, 阿嬋奶聲奶氣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許懷彥：“您跟我學, 說夫人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氣瞭。”

許懷彥看著女兒認真的小臉, 揉揉小姑娘的腦袋瓜。

父女倆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戚雲晞聽得見兩人的對話，聽得氣血翻騰。

她隻覺得許懷彥真無恥，竟然利用小孩子。

許懷彥低沉的聲音透過窗縫傳進來，落入戚雲晞耳裡：“並非所有的錯誤都能犯，也並非所有的錯誤都能被原諒，爹爹這回做得不對，得讓娘親慢慢消氣。”

戚雲晞心想，這還像人話。

門外阿嬋似懂非懂，扁扁嘴，一副要哭的樣子：“那娘親一定很難過，每次娘親生我的氣的時候，她都很難過。”

許懷彥一怔。

小孩子都懂這個道理，滿腔真摯的情意不僅得不到回應，還被真心信賴的人誤解，她得多難過。

阿嬋仰起小臉問許懷彥：“爹爹帶銀子瞭嗎？”

許懷彥被阿嬋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點點頭。

阿嬋伸手：“給我。”

許懷彥不想糊弄小孩子，將身上的銀票和錢袋子都拿給阿嬋。

“爹爹放我下來。”

從許懷彥的懷抱裡掙出後，小姑娘一隻手拎著錢袋子，一隻手攥著銀票去敲門：“娘親，爹爹把所有的錢都給您，您不難過瞭好嗎？”

戚雲晞被女兒的滑稽又暖心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

之前因為被診斷活不長久，她想給女兒多一重保障，因此對於做生意掙錢有自己的執念。

可她既不想讓女兒認為自己鉆在錢裡，更不想大人之間的事影響到小孩子。

戚雲晞打開房門，蹲下身子捧著女兒軟乎乎的小臉蛋：“娘親好瞭，不難過瞭。”

“給。”小姑娘獻寶似地將銀票與錢袋子舉到戚雲晞眼前，滿懷期待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