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色(223)

作者:六约七

有那麼些瞬間,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瞭,她不再是她自己,而是容納怒氣的容器。

不知過瞭多久,這一場刑罰總算熬到盡頭。

戚雲晞滿臉是淚,有氣無力躺在精致的錦被上。

看到他伸手過來, 就算身體動不瞭,眼裡還是不受控制流露出驚恐。

許懷彥不喜她這樣看他, 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不要瞭, ”戚雲晞的眼裡又湧出一連串的淚,抵抗不瞭,無助地看著他,“求你。”

許懷彥終於放開戚雲晞, 撿起衣裳穿好,頭也不回離開。

一心想離開的人留不住, 他幼時就領教過。

她變賣瞭鋪子,他知道。

他呢,其實也有自知之明。

他這個人天生不討人喜歡,母親不喜歡他,父親討厭他,祖母也隻當他是工具。

曾經他們各取所需,他能為她提供一個容身之所, 他貪她這個人。

如今她的意中人尋來瞭, 她自己也有瞭足以生存的嫁妝,他還是貪她, 但對她卻不再有用。

那就這樣吧,能留一天是一天。

*

冬月二十八,距離許懷彥離開致思堂已有五天。

胡元到瞭。

許懷彥被人催眠一事事關重大,許懷彥和胡元都被請進宮裡。

皇後心疼師兄遠道而來:“師兄暫歇一歇,養足精力再診治。”

事關重大,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想早些知道答案,胡元笑看著師妹:“歇著也不安生,還是早些將懷彥這頭疾解瞭。”

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胡元先是試著將許懷彥催眠,看他能想起什麼,但才開始,許懷彥就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

胡元停下來:“還受得住麼?t”

許懷彥滿頭大汗:“繼續。”

但直到許懷彥疼得昏死過去,胡元也沒能將許懷彥催眠。

皇帝也跟著著急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胡元有備而來,但事情的嚴重性還是超出瞭胡元的意料,他鄭重得出結論:“這並非普通催眠,而是被人用銀針封住瞭穴位。”

在一旁的皇帝不解。

皇後與胡元師出同門,明白得快:“用小型銀針固定於腧穴的皮內或皮下,對穴位進行刺激,本就是醫治的一種方法,師兄的意思是懷彥身上掌管記憶的穴位被人動瞭手腳。”

“能否將銀針取出來?”

“通常來說可以的,但懷彥的情況恐怕有些複雜。”

胡元是飛雲谷谷主指定的傳人,醫術自不必說,他難得現出如臨大敵的模樣,帝後看著他忙碌,心情也跟著變得凝重。

半個時辰過後,胡元一臉挫敗搖頭:“還是不行。”

皇帝與許懷彥在戰場上一起沖殺過,有過命的交情,兩人既是君臣,又有兄弟之誼,更何況許懷彥在查的是他母後中毒一案,於公於私,他都沒有辦法不關切:“怎麼說?”

胡元給出結論時很謹慎:“我能查出的是懷彥的神庭穴、心俞穴以及百會穴都被人動瞭手腳,這三處是掌管神志與記憶的要穴,能順利取出埋針固然好,稍有差錯,不光會毀損原有的記憶,嚴重者會將人變成神志不清的廢人。”

帝後大驚,尤其是皇後:“就連師兄也不能起針麼?”

胡元苦笑:“對方不僅能精準地封住懷彥的部分記憶,還能不影響他的生活,手段十分高明。我看不出他用的哪種針,亦不知他下針的深淺與角度,故而不敢貿然起針。”

皇帝先冷靜下來,換瞭個思路:“依師兄所見,能有這等能耐的人在何處,又是出自哪門哪派?”

胡元搖頭:“沒聽說過這號人物,為今之計,恐怕得再找師父與師公專門打聽。”

*

許懷彥清醒後,胡元被皇後請到一旁去敘舊,禦書房裡隻剩下君臣倆。

許懷彥已經聽胡元說瞭他的頭疾的來源,沉默半晌,在皇帝面前跪下。

皇帝蕭元琮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將人扶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他留意到,大約是才恢複的緣故,許懷彥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罕見露出疲憊之態。

許懷彥不肯起來:“臣有罪。”

皇帝瞭解他,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住。

當年他隱形埋名去的軍中,從小兵做起,他隨部隊在山裡執行任務時遇險與其他人走散瞭,但其他人都以為他回去瞭,隻有許懷彥堅信他還在山裡,翻山越嶺找瞭他五天五夜。

那時許懷彥剛到軍中,他們算不上多熟悉,若不是許懷彥執著,如今的他恐怕早就見瞭列祖列宗。那以後,他對同歲的許懷彥就多瞭許多關註,兩人不論在戰場上還是朝堂上,都是很好的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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