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曉荷帶著武氏的丫鬟去轉轉。

武氏很過意不去：“不會打擾大嫂與大哥吧？”

“沒事，他回來得晚。”

戚雲晞親手給武氏倒瞭一杯紫蘇飲子：“發生瞭何事？”

武氏也知道飯點來找戚雲晞不妥，但有些話她實在不知道該和誰去說，垂眸：“莊子裡的那位生瞭，是個兒子。”

戚雲晞恍然大悟。

侯府添丁，這在許懷真和長輩們看來是喜事，武氏身為正房娘子，在人前也該表現出歡喜的樣子。

可武氏與許懷真的感情不一樣，青梅竹馬，少年夫妻，他們曾經有過不要庶子的約定，但許懷真還是為瞭那兩個妾室肚子裡的孩子，不惜擺瞭武氏一道。

難怪武氏會這樣失落，躲在她這裡。

設身處地，戚雲晞怎麼也道不出一聲恭喜。

“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她問。

武氏搖頭，笑容裡滿是苦澀：“該做的我都做好瞭。”

幾杯桂花釀下肚，武氏的話也多起來：“當初我是想和離的，我爹娘和兄弟都支持我和離，可和離瞭孩子怎麼辦，侯府不可能讓我帶走孩子，哪怕是悅姐兒也帶不走。我辛辛苦苦生下，一點一點照顧著長大的孩子，一個也帶不走。”

戚雲晞知道，武氏隻是想發洩，靜靜聽她說著。

“大嫂你知道嗎？”武氏舉著酒杯，眼睛亮亮地，“他為瞭讓我回心轉意，將兩個妾室送到瞭莊子裡，下值後也會陪孩子。”

武氏又開始笑瞭，但戚雲晞覺得她還不如哭一場。

“好像都回到瞭正軌，但一切都回不去瞭。”

“孩子我自己就能生，為何還要找別人呢？”

“我知道，他心裡其實不想那兩個妾室離那麼遠，為瞭讓他安心，吃穿用度我讓人送去的都是最好的，我能為他做的都做瞭，t可他還是不開心，大嫂你說，為何他的開心一定是要讓我不開心呢？”

“他為何要這樣對我，為何這樣啊？”

這樣的疑問戚雲晞無法回答，男女之間的事，細究起來很複雜。

本來就各有各的訴求，隨著時間的累積，需求也在變。

比如她自己，一開始的時候是感激，他能在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娶她就很感激，可隨著對他越來越眷戀，就産生瞭難以抑制的獨占欲。

理智告訴她，那樣的獨占欲不可取，但情感上沒辦法退讓，這樣就産生瞭痛苦。

但這樣的痛苦外人看不見，說瞭也很難被理解，但卻如影隨形，哪有高門大戶的夫人隻讓丈夫守著自己呢。

武氏喝得多且急，說話的聲音漸漸小瞭，伏倒在矮幾上。

戚雲晞叫來玉檀與玉桂：“二少夫人醉瞭，你們一起幫著將人送回熙和堂吧。”

送走武氏，戚雲晞又飲瞭幾杯。

這是戚雲晞第三次飲酒，第一次是得知義母要收她當義女時，第二次是合巹酒。第一次覺得又苦又辣，第二回首度嘗到瞭酒香。

桂花釀如其名，有著濃鬱的芳香，讓人忘瞭這其實也是醉人的酒，她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想，隻想一杯接一杯痛飲，最好像武氏那樣醉過去，然後人事不知。

擔心戚雲晞喝多瞭傷身，曉荷抱走酒壇：“夫人別喝瞭。”

戚雲晞不肯：“給我。”

曉荷見她目光發直，哄她：“夫人先歇一歇，歇好瞭再喝。”

戚雲晞：“說好的啊。”

曉荷知道，戚雲晞是真的醉瞭，將人扶至內室的床榻上，幫她脫瞭衣裳鞋子躺好。

*

經過連日的追查，許懷彥已經確認，他母親秦月鸞現在的丈夫就是梁國的武郡王元擎。

那場大火之後，他們倆離開瞭大楚後回到梁國，並在第二年六月産下一子。

梁國人覬覦大楚北邊的城池已久，私底下的動作才來沒有斷過。

九年前，趁大楚與西邊的戎國交戰之際，梁國原本想趁火打劫，結果被北地的將士打得灰溜溜逃竄。梁國人見硬來討不到好，於是繼續采取暗地裡使絆子的策略。

武郡王帶著妻兒一路遊歷至倭國，表面是在遊歷，實則挑撥倭國發生內鬥，武郡王元擎挑唆內鬥中的勝利者屠瞭柳城縣城。

同一時間，上京城裡運籌許久的海貨案爆發，引得人心惶惶。太皇太後也被診斷出遭人投毒，太皇太後中的是梁國皇室才會使用的毒。

許懷彥被太上皇委以重任，他潛入梁國暗中調查太上皇後中毒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