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懷疑，在他離開上京後，祝嬤嬤同她見過面。

既然喬春嵐篤定能用她的下落使他答應她的條件，且她見過她與那人，說明她眼下很有可能就在上京。

*

進入九月，天更涼瞭。

對許懷彥而言，忙碌才是常有的事，等到傢差不多也要等到戌時以後。

屋裡的夏被早已撤走，到瞭換厚被子的時候，戚雲晞想瞭想，他的那一床其實隻是個擺設，鉆來鉆去還麻煩，讓丫鬟幹脆隻留下一床。

等院子裡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戚雲晞知道他回來瞭，正朝她所在的西屋過來，今日倒是比從前早些。

成親得久瞭，夫妻倆私下相處不似剛開始那樣拘謹，戚雲晞闔上書冊看向門口，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非要起身去迎。

門簾響過，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門口。

戚雲晞沖他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但這人卻一言不語，隻是沉沉看著她。

戚雲晞垂眸笑，這人今日又要玩什麼花招。

他近來似乎又變瞭，變得跟新婚那一陣一樣，恨不得時刻膩在一起，各種小動作也層出不窮。

那身形高大的身影突然來到她眼前，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捧住她的後腦，深深吻下來。

戚雲晞的呼吸亂瞭，心也撲通撲通狂跳。

哪有他這樣一上來就急成這樣的，他也不擔心丫鬟進來撞見。

戚雲晞伸手推他。

再吻瞭吻，許懷彥松開她柔軟的唇，握住她的手：“我去洗漱。”

戚雲晞扶著身前的矮幾，臉紅紅的，輕輕喘著。

洗就洗，特意跟她說什麼。

曉荷掀開門簾進來，就看到戚雲晞酡紅的臉，以及瑩潤的唇瓣，連忙垂下眸子：“世子回來瞭？”

戚雲晞輕輕嗯瞭聲，別開臉，輕啓丹唇：“東西放下吧。”

曉荷燙瞭似的將包著貂皮的包袱放在榻上，然t後轉身離開。

戚雲晞之前不知道許懷彥對生辰是個什麼樣的態度，沒敢特意提，但她悄悄給他從裡到外做瞭一身衣裳，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給。

天氣轉冷瞭，她就新做瞭夾襖和大氅，到時一起給他。

她給他的大氅精致又厚實，供他早晚出行用，一直沒有找到滿意的皮毛做衣領，之前看到的狐裘貂毛不是顏色太雜就是大小不夠，鋪子裡終於搜羅到可能令她滿意的，以最快的速度給她送過來。

這是她悄悄做的，因此還不能被他發現。

戚雲晞深吸一口氣，拍拍發燙的臉，從美人榻上起身，沒有打開包袱直接收進櫃子裡。

等她收好東西，耳房裡的水聲也停瞭，書看不下去，戚雲晞來到鏡臺前，拔掉發簪，開始通發。

才通到一半，木梳被人拿走，放在鏡臺上。

她整個人則被裹入一個滾燙的懷抱裡。

浮沉之後，許懷彥親吻她潮濕的眼尾：“到時我去接你。”

戚雲晞知道他說的是後日，九月十二，她父母的忌日，他們打算去祭拜。

原定一起去，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那天要進宮面聖，兩人隻能分開去。

戚雲晞懶懶軟軟的，靠在他懷裡，任這人火熱的體溫繼續烘著她：“好。”

她還有一個私心，前年九月十二也是他們初遇的日子，他一直絕口不提從前，若是能去故地走一遭，說不定就願意告訴她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

九月十一，戚雲晞正在看丫鬟們準備明日祭掃的供品和香燭紙錢。

壽春堂派人前來：“世子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

對於老夫人，戚雲晞的感情有些複雜。

初入這陌生的侯府，老夫人愛屋及烏，最先對她釋放出善意。

但老夫人不僅是許懷彥的祖母，還是侯府的大傢長，尤為關心這一門子嗣的綿延。

後來老夫人每次去請平安脈，都要喊她過去，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看她有沒有懷上身孕。

長輩的理由正當，她不能不去。

戚雲晞給玉檀使瞭個眼色。

玉檀會意，在來人手裡塞瞭塊碎銀子：“辛苦秋雨姐姐跑這一趟，世子夫人馬上就過去。”

打發來人，戚雲晞檢查一遍儀容，在曉荷的陪同下前往壽春堂。

喬春嵐也在。

中秋之後，戚雲晞發現每次來給老夫人請安喬春嵐都在，後來發現她又重新壽春堂住下。之前她隻當喬春嵐是侯府的客人，自從得知喬春嵐的心思，戚雲晞每次看到喬春嵐心裡都感覺被人塞瞭塊棉花似的，又悶又堵。